《三京画本》第二折部族及《三京画本》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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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三京画本 作者:盛颜 | 书号:2062 时间:2016/10/5 字数:113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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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天庆十年(1120年)四月,金国再度发兵攻辽,一路势如破竹。五月,金主完颜阿骨打的大军攻克上京外郛,上京留守萧挞不也见势不妙,当即率众出降,契丹人在漠北草原上建起的第一座城池就此陷落。 辽国降臣低首⾚背,步出皇城安东门,在完颜阿骨打的马前缓缓跪下。太 ![]() ![]() 涅剌越兀部向来戍于黑山之北,负拱卫上京之责,司徒萧古哥于当⽇夜间惊闻上京陷落的消息,随即召集族中的司空和将军商量应对之策。涅剌越兀属小部族,未设部族大王和左右宰相,司徒大帐就是最⾼议事之所。然三人议来议去,将军萧七斤宁可率族中八百壮士战死,也不愿与上京留守挞不也一样屈膝投降;司空萧涅里则认为金国势大,可先假意归顺,保全族人土地,待本国大军驰援时再反回去,两人 ![]() ![]() 萧古哥吃了一惊,暗道:“来得好快。”忙 ![]() ![]() 萧古哥拱手道:“司徒萧古哥见过猛安。”原来金国兵制,以千夫长为猛安,以百夫长为谋克,战时组军上阵,闲时渔猎为生,故猛安谋克户中多是⾎缘相近的亲族。萧古哥见他统率千人,即以猛安称呼。 术里古气焰冲天,傲然道:“奉我大金国皇帝之令来问司徒,涅剌越兀愿战还是愿降?” 萧古哥不置可否,笑着将术里古请⼊大帐,奉上美酒肥羔,方从容道:“若涅剌越兀愿降,需得多大的诚意,皇帝才会接受?我部的族人土地又能保全多少?” 萧古哥问得直⽩,术里古也不客气,竟擅自将纳降的条款翻了两倍:“皇帝要征调涅剌越兀的六百名年轻女子到金国为奴,另需献出良马六千匹、肥羊六千只劳军。”他两月前在上京城中被观音奴羞辱,一直怀恨在心,今⽇便存心刁难涅剌越兀部。 萧古哥听了这条件,怒气从心口直窜全⾝,在⾎管中劈啪作响,面上却恭顺异常,大力摁着就要掀掉几案跳起来的萧七斤,満口答应:“涅剌越兀必定竭尽全力让皇帝満意,只是我部牧场分散,请猛安宽限两天,容我部备齐这些劳军的羊马,两天后与女奴一道送往大营。” 术里古很満意萧古哥的态度,用马鞭的手柄抵着下巴道:“那便两天,不可延误了。不过贵部有位姑娘,美貌得像早晨的太 ![]() 萧古哥心底一凉,涩然道:“我部虽有一位萧观音奴,却不是契丹人,今年三月便跟着她的汉人⽗亲回宋国去了。” 这事说来离奇,术里古自然不信,掏掏耳朵道:“司徒在说笑话么?我听着可没什么趣儿。” 萧古哥肃然道:“确是实情,没有半句假话,我萧古哥岂能拿三千族人的 ![]() 术里古始而惊愕,继而大怒。他昨晚兴兴头头地讨了这趟差使,一大早急不可耐地奔来,路上便想了不少折辱观音奴的法子,不料统统落空。术里古挫了挫牙,一腔恼恨无处发怈,叫道:“好,好,不过一个女人,司徒就这般推三阻四,蔵匿不 ![]() 术里古站起来作势要走,早就按捺不住的萧七斤从右侧扑来,抡圆了二十八斤重的大刀向他砍去。战刀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冷光慑人的大巨扇面,穿过术里古的颈项便似穿过腐木,流畅非常,势不可挡。众人方觉冷风袭体,寒⽑ ![]() ![]() ![]() 萧古哥摸着刀柄,望向萧涅里道:“女真人太苛刻了,羊马尚在其次,要我六百族人去给他们作奴隶,还不如战死的好!我本想拖延两天,将族中老幼送出去,现在也来不及了。” 萧涅里子套刀来,声音低沉有力:“战吧!” 萧七斤満襟都是术里古腔子里噴出的鲜⾎,又劈翻了一名女真武士,抢出帐去大喝:“儿郞们,集结!杀敌!”声若猛雷,响彻营地。 女真人军法严酷,若伍长战死,以下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长战死,什长皆斩。故完颜术里古一死,手下的骑兵再无退路,以十五人为一队,散⼊营地,不论老幼,逢人便杀,打算⾎洗涅剌越兀,为本部的猛安复仇。 涅剌越兀部的人口中妇孺老人占了大半,可以上阵的壮年男子不过八百,一未装束,二未集结,被这些精锐的女真骑兵杀了个措手不及。营地中没人哭泣求饶,只闻女真骑兵的驰突咆哮、刀 ![]() ![]() 完颜阿骨打在涞流⽔起兵反辽时,从者不过两千五百人,此后与辽国大小数百场战争,女真武士无不以一当十、以少胜多,遂生出契丹军寡弱之感。此番在涅剌越兀部,女真人才明⽩契丹军虽然疲软涣散,契丹百姓却不是待宰羔羊。最初的慌 ![]() ![]() ![]() 耶律歌奴的毡房位于营地边缘,祸事初起时尚未波及。萧铁骊听到萧七斤呼喊杀敌之声,丢下啃了一半的大饼,对歌奴道:“阿妈,女真人动手了,你在我前天挖的地窖里蔵好,千万不要出毡房。”抓起刀便冲了出去。 萧铁骊放开脚步往司徒大帐奔去,中途遇到一队女真骑兵行凶,长 ![]() ![]() ![]() 萧铁骊看到阿达死时的表情,只觉愤怒像雷电一样击穿 ![]() 萧铁骊的刀缓缓子套来。搠死阿达的骑兵感到这男子像松林中的雾气般漫过⾝侧,喉管随即一冰。骑兵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被自己的鲜⾎呛到,半折的颈项支撑不了沉重的头颅,古怪地歪到一边,整个人像面口袋一样滑下马去。 对于雷景行等一流⾼手“梦域影刀”拥有強大的催眠力量,普通人则 ![]() ![]() ![]() ![]() 杀死最后一人,萧铁骊缓缓收刀。稠而暖的鲜⾎沿着冰冷的刀锋滑下来,滴在横陈脚下的女真骑兵脸上。那是一张稚气的面庞,萧铁骊想:“还没有十八岁。”他不会怜悯敌人,即便是这样年轻的敌人。他站在那儿,只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空虚,连四肢百骸都是空的。目睹阿达死亡时的愤怒醒唤了心中的猛兽,萧铁骊出刀的速度甚至快于意念的速度,⾝体的伸展也超越了人所能达到的极限。烈猛的爆发过后,他虚脫地站在当地,五月的风携着鲜⾎的腥味、牛羊的臊气和焰尾草的芬芳,穿过了他空 ![]() ![]() 另两队女真骑兵谨慎地围住了萧铁骊,一队在正面,一队在背面。当先的重甲兵执长 ![]() ![]() 萧铁骊体內的⾎流得极慢,四肢冰凉,脉搏微细,冷汗浸透长⾐,浸 ![]() ![]() ![]() 一名女真什长忍受不了这难堪的对峙,提起长 ![]() ![]() ![]() ![]() ![]() ![]() 外围的轻甲兵把跃到空中的萧铁骊当成了箭垛子,弓弦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密密⿇⿇的利矢径向他 ![]() ![]() 那什长被萧铁骊踢破头颅,红⽩俱出,死状极惨, ![]() ![]() ![]() 女真骑兵散⼊营地之初,各小队建制整齐、进退有序,必要时还能相互呼应,然而涅剌越兀部反抗 ![]() ![]() 萧铁骊満头満脸都是⾎,已经辨不出本来面目,萧七斤撑起⾝子,对上他黑多⽩少的眼睛,松弛下来道:“是铁骊啊,古哥和涅里呢?” “司徒和司空都战死了。” 萧七斤一震:“死了?!”他与萧古哥、萧涅里自小为友,情谊深厚,闻言 ![]() 萧铁骊的⾝体沉得石头一般,也不在乎⾝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摊开手脚,长长地吁了口气。天穹那么⾼、那么广、那么蓝,焰尾草那么灿烂、那么温暖、那么芬芳,在⽔晶般天空和红毯般草原间,横亘着巍峨秀丽的黑山。萧铁骊遥望着深碧⾊的山巅,道:“不光是司徒和司空,所有死去的族人,他们的魂灵都到黑山大神那儿去了。” 萧七斤苦笑道:“铁骊,跟女真人这一仗,早迟都要打的,可赔上我涅剌越兀,才赚得这一千女真,你说这买卖亏不亏?”他 ![]() ![]() ![]() 萧七斤受伤极重,用力说话时多处伤口迸裂开来,他自知不免一死,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地向萧铁骊倒出来:“其实,古哥和涅里也不是不肯打,只是担心族中老幼没处安置。可人人都有亲族,人人都有顾虑,女真人骑到头上了也不敢吭一声,辽国就真的要亡了!今⽇之战,是我先挑起来的,牵连了这么多老人孩子,黑山大神一定会将我沉进暗黑地狱,永世煎熬,这也是我该得的报应。”想到灵魂将在黑山地狱中受千殛万劈之苦,这勇毅无畏的将军也不噤胆寒。他沉默片刻,忽然振奋起来,拼着最后一分力,拍着铁骊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后要多娶浑家,多生儿女,涅剌越兀就靠你们了。” 萧七斤溘然而逝,萧铁骊想着他最后的叮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 萧铁骊掀开狼⽪褥子,打开盖板,见耶律歌奴不在地窖中,不噤大吃一惊,抬眼将毡房扫了一遍,矮几上留了张短柬,拿起一看,正是⺟亲字迹。他一目十行地读完,脑袋里不仅嗡地一响。耶律歌奴出⾝破落贵族家,懂得汉文,精通契丹大小字,这张短柬写得极其工整,可见她离开时的从容。萧铁骊冲出去,一路搜寻,在阿剌大爷的毡房外找到了耶律歌奴的尸体。 萧铁骊不由自主地发抖,在⺟亲的尸体前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手。那手还有微微的暖意,紧握着她平时惯用的匕首。萧铁骊陡然生出一线希望,凑到她耳边,低声喊道:“阿妈,阿妈。”耶律歌奴仍是一动不动,气息全无,惨⽩的脸上也失去了平⽇的柔和光彩。萧铁骊用力捂住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将破堤而出的悲伤嘲⽔堵回去。世间最温暖柔和的那个人,即便被他弃绝,只要他回头,必定露出慈和微笑的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依契丹习俗,子女死去,⽗⺟可以晨夕痛哭;⽗⺟死去,子女却不许悲哭。萧铁骊伏低⾝子,忍了许久,抬起头时双目⾚红,因为忍得太用力而挣破了眼底的⾎管。他抱起⺟亲,将她挪到毡房间的空地上,架起⼲柴,点火烧焚她的尸体。火⾆ ![]() 契丹人原无修建冢墓的习惯,人死了便将尸体送进深山,置于⾼树,三年后将骨头捡回来,一把火焚⼲净,太祖阿保机立国后,汉人的土葬也⽇渐流行,像萧铁骊这般直接烧掉的却不多见。熊熊火光中,还活着的族人渐渐聚拢到这片空地上,有人忍不住问:“铁骊,你在做什么?周围可是咱们漠北最好的草场。” “有⽩⽔隔着,烧不了多少,况且我们也没机会在这片草场上放牧了。女真人还会再来,死的人这么多,哪有时间收殓?依我看,大家不如动手烧了营地,撤到山南的牧场去。”萧铁骊声音嘶哑,态度却出奇地镇定,予人安心之感。 人群中有年长者头摇道:“撤到山南?中途一定会遭遇女真大军。” 萧铁骊道:“东边是女真人的地界,西面、北面都是草原,我们人困马乏,很难逃出女真骑兵的追捕。如果不走大道,从松密径绕过女真大营,今夜就能赶到山南牧场,那儿不但有五十族人,还有三千骏马,再一昼夜就可到达魏王殿下镇守的析津府。” “松密径是真寂寺的噤地,从没人敢冒犯的啊。” 萧铁骊决然道:“真寂寺的法师曾在我部借宿过,如今我部有难,向他借道应该不难。倘若法师降罪,我愿一力承担,绝不牵累大家。” 涅剌越兀部的司徒、司空和将军都已战死,剩余的三四百人疲惫不堪, ![]() 半个时辰后,女真大营因完颜术里古出来半⽇没有消息,出派小队骑兵来此打探,远远地便见涅剌越兀部营地及周围草场火势连天,近看更是凄惨,火中横着数千具尸体,还有些紧抱在一处,已分不清是亲人还是敌人。火焰燃烧的热力令空气微微颤动,焦黑的骸骨似在火中起舞,堪称活的炼狱图。 涅剌越兀倾一族之力,致术里古部全军覆没,代价不可谓不重,而人口稀缺的金国在半⽇內葬送千名战士,也令金主完颜阿骨打大为痛心。阿骨打在一连串完胜后,因这沮丧的一仗结束亲征,留兵驻守上京,自己率大军回国。 阿骨打亦曾出派数队骑兵追击涅剌越兀部的逃亡者,结果一无所获,其中一队还误⼊真寂寺的噤地,触发了松密径中布置的阵势。那阵势因地貌而设,发动时仿佛整座森林都活了过来,老树们发出震耳 ![]() ![]() ![]() ![]() ![]() 一股清冷的雾气涌来,掩住了所有幻象。惊惶的骑兵们看不见雾中的敌人,盲目对攻,又误伤多名同伴。还是领兵的谋克最先镇定下来,喝令部下停止攻击,向他靠拢。雾气越来越浓,呑噬了苍翠的森林,无声无息地在他们周遭涌动,即便两人并肩,也看不见彼此面容。骑兵们聚到一处,握紧武器,屏息等待,却不知等待什么。这遮天蔽地的 ![]() 一旦陷进真寂寺的阵势,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完全混 ![]() 领兵的谋克大惊,想起了面前之人的⾝份。女真人与契丹人一样信仰萨満教,而真寂寺的法师是最接近神的巫觋,连极边之地的东海女真亦知道其声名,并深感敬畏。这谋克是女真族太巫之侄,知道叔⽗奉皇命见过真寂寺的法师,并达成相安无事的默契,自己出征时也被告诫要避开其噤地。他醒过神来,知道不宜辩解,立即跪下向法师请罪。 耶律嘉树淡然道:“你们要将辽国怎样,与我无关,但若再犯到真寂寺,断不轻饶。这次放过你和手下,不过看在令叔面上。” 女真骑兵们狼狈地退出了松密径。将要走出森林时,谋克大着胆子回头,只见林中岑寂,那法师已不见踪影,然而虚空中仿佛有一对冰冷的蓝眸凝视着他,寒意像箭镞一样穿过心脏,令他惊出一⾝冷汗。 萧铁骊率四百族人和三千良马逃至南京析津府。留守南京的耶律淳已由魏国王进封为秦晋国王,拜都元帅,天祚帝更允许其自择将士,募集燕云精兵。秦晋王是辽国王爵的最⾼封号,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则如此,耶律淳待人仍是一贯的谦和冲淡,对早想延揽的萧铁骊更是温言勉励,授以小将军之职,并将跟随萧铁骊的涅剌越兀遗民收归帐下。 萧铁骊自来南京,心情一直低落。⺟亲的遗嘱要他寻回观音奴,在这样的时刻抛弃族人家国却是他做不到的,然而留在辽国,以后的路该怎样走,他也很茫然。过去二十五年中,萧铁骊一直致力于自⾝武功的修炼,与女真人正面 ![]() 五月天气晴和,某⽇萧铁骊有暇,一人来到南京最繁华的六街酒肆买醉。南京即古燕国之都蓟城,隋唐时改置幽州,据山川关隘之险,为帝国北方重镇。至五代,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太宗耶律德光即将幽州升为陪都,号南京,亦名燕京。辽的燕京因袭唐代幽州城的布局,街道宽阔,里坊整齐,市井风貌较之上京大不相同,萧铁骊却无心游览,要了两角酒,自斟自饮,自浇块垒。 酒至半酣,萧铁骊忍不住拿出⺟亲留下的短柬,展开来看了又看,虽则上面的字句他已烂 ![]() ![]() “铁骊,我这辈子从没违拗过男人们的意思,不管是你阿爹、阿叔的,还是你的。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了,女真人打过来,部族中人人都要出力,我虽然不济事,却也不愿像地鼠一样躲起来。” “嫁给你阿叔,是阿妈对不起你,你肯回来,我真 ![]() 萧铁骊没料到柔弱的⺟亲有这样的⾎ ![]() 萧铁骊结帐离开时,酒肆的二楼传来一阵歌声,挽住了他的脚步:“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不如塞奷琊之路兮,选取贤臣。直须卧薪尝胆兮, ![]() 萧铁骊当街听完这首汉歌,深受感染,情不自噤地大声道;“呵!朝清漠北,夕枕燕云!” 临街的窗户被推开了,一名三十来岁、相貌清雅的男子探出头来,热情地招呼:“朋友,上来喝一杯吧。”男子认出萧铁骊,惊喜地道:“是萧小将军,自松醪会后就极想与将军一晤,不意今⽇巧遇。”萧铁骊在秦晋王帐下见过他一面,还礼道:“大石林牙。”原来这男子名唤耶律大石,乃辽国宗室,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通汉学,善骑 ![]() 萧铁骊重返酒肆,耶律大石亦命人重整筵席,与他把酒叙话。耶律大石的正 ![]() ![]() ![]() 萧铁骊很惊讶,果断地道:“传言不可靠,那一战,我可能杀了百来人,不会再多了。就算真的杀了几百敌人,也不值得称道,涅剌越兀近乎灭族,上京还是沦陷了。” 耶律大石重重地叹了口气“太祖创业之地被女真人夺走,对民心士气打击很大啊,不过涅剌越兀拼死相争,也为辽国上下立了榜样。” 萧铁骊沉默片刻,打起精神道:“刚才听大石林牙唱歌,让人心都热起来了,真是好歌。” “这歌是宮中文妃所作,意在劝谏皇上。女子有这样的 ![]() ![]() 萧铁骊讶道:“怎么,难道皇上不想收复河山,逐走女真?” 耶律大石的手轻轻叩着桌面“也罢,既然萧小将军通晓汉话,我将文妃娘娘作的另一首汉诗念与你听,你便明⽩了。”他的声音浑厚优美,一句句念来铿锵有力:“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畜兮爪牙兵。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宮中兮望太平。” 萧铁骊沉昑道:“这诗的意思是说皇上重用奷臣,赏罚不明?” 耶律大石双目灼灼,接道:“不错,就是这意思,还要加上拒谏饰非、穷奢极侈、耽于游猎、怠于政事几条。” 塔不烟一直含笑坐在旁边,听到这里咳了两声,道:“重德,不要说过了。” 耶律大石摆了摆手道:“不妨事,汉人有句话叫‘⽩头如新,倾盖如故’,我与萧小将军正是一见如故。方才的话不是随便说的,我信他。” 萧铁骊 ![]() 耶律大石形貌儒雅,为人却慷慨豪迈,萧铁骊早有耳闻,今⽇一见,便即心折,当下伸手道:“耶律大哥。”耶律大石伸手与他重重一击,随即紧紧握住,道:“萧兄弟。” 塔不烟笑道:“自松醪会后重德就时常念叨,世间有如此英雄而不识,实在是平生憾事,今天可算遂了心愿。“ “萧兄弟,大哥有几句掏心窝的话想跟你说。时局败坏如此,是因为咱们辽国是从 ![]() 萧铁骊听了这犯上谋逆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醒过神时,多⽇的颓气忽然一扫而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明感觉灌注心底,他全⾝热⾎如沸,慢慢道:“拥戴新的主君,重建新的家国,我当然愿意,萧铁骊愿意为之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辽国真寂院。 游隼电疾飞而至,掠过庭院,径直停在书房的条案上。耶律嘉树开解绑在它⾜上的小竹筒,菗出一张薄薄的纸条儿,上面只有寥寥的一行字:“观音,我已投到秦晋王帐下,安好,勿念。铁骊字。”信中对涅剌越兀族灭、耶律歌奴⾝死之事只字未提。萧铁骊的态度正是耶律嘉树所希望的,他将纸条原样封好,摩抚一下电的颈羽,轻叱道:“去。” 注:①“(天庆十年夏)五月,金主亲攻上京,克外郛,留守挞不也率众出降。”——《辽史》卷28《天祚皇帝本纪》 ②“其部长曰孛堇,行兵则称猛安、谋克,从其多寡以为号,猛安者千夫长也,谋克者百夫长也。”——《金史》卷44《兵志》 ③耶律淳由魏国王进封为秦晋国王、拜都元帅的时间应在天庆五年,为与第一卷的称呼统一,此处姑妄言之,待以后修改。 ④文妃萧瑟瑟,晋王与蜀国公主之⺟,出⾝渤海王族。她所作的两首歌诗,出自《辽史》卷71《后妃列传》。 wWW.bBm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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