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第三十八回生死茫茫及《神雕侠侣》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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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雕侠侣 作者:金庸 | 书号:2070 时间:2016/10/5 字数:213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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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郭襄见金轮法王猛下毒手,打死了长须鬼和大头鬼二人,心中伤痛,自知难脫他的魔掌,昂首说道:“你快打死我啊,还等甚么?”金轮法王笑道:“要打死你这娃娃还不容易?今天杀了两旁个人已经够了。过几天拣个好⽇子,再拿你开刀,快乖乖跟我走罢。”郭襄心想这时与他相抗,徒然自取其辱,只有且跟他去,俟机再谋脫⾝,于是向他扁扁嘴,做个鬼脸,伸伸⾆头,上马缓缓而行。 法王心中大乐,暗想:“皇上与四大王千方百计要取郭靖 ![]() 行到天⾊晚了,胡 ![]() ![]() ![]() 郭襄翻来覆去,怎睡得着?挨到半夜,悄悄到堂前张望,只见法王靠在墙壁上,鼻息沉酣,已然睡去。郭襄大喜,悄悄越窗而出,将包袱布撕成四块,缚在马脚之上,然后牵了马缰,放轻脚步,一步步走去,直到离屋约莫半里,回头不见法王追来,这才上马疾驰。她想法王醒来发觉自己逃走,料定必回襄 ![]() 这时已走上了一条山边小径,渐渐上岭,越走越⾼,转过一个山坳,忽听得前面鼾声如雷,一人撑开手⾜,横卧当路。一看之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险些儿从马背摔将下来,原来当道而卧之人光头⻩袍,正是金轮法王,也不知如何竟抢在前面。郭襄拨转马头,疾下山坡,回首望时,见法王兀自⾼卧,并不起⾝追赶。 这一次他不再循路而行,向着东南方落荒而逃。奔了一顿饭时分,只见前面大树上一人双⾜钩住树⼲,倒吊着⾝子,向她嘻嘻直笑,却不是法王是谁?郭襄不惊反怒,喝道:“你要拦阻,好好拦阻便了,如何这般不三不四,戏耍姑娘?”纵马向前疾冲,奔到近处,提起马鞭,刷的一鞭向他脸上击去。 只见他更不闪避,马鞭挥去,鞭梢击在脸上,却没听到丝毫声响,便在此时,她的已疾驰而过。郭襄右手一拉,要将马鞭带转,突觉一股大力传上右臂,⾝不由主的离了马鞍,飞上半空。原来法王见马鞭击到,张嘴咬住了鞭梢,⾝子倒挂在树⼲之上,便如同打秋千一 ![]() 郭襄⾝在空中,却不慌 ![]() ![]() ![]() ![]() ![]() ![]() ![]() 郭襄没料到一击成功,不由得喜出望外,拾起地下一块大石,便要往他光头上砸落,但她一生从未杀过人,虽深恨此人害了自己两个朋友,待要下手,终究有所不忍。呆了一呆,放下大石,伸手点了他颈中“天鼎⽳”、背上“⾝柱⽳”、 ![]() 金轮法王双目骨溜溜的望着她,笑道:“小姑娘良心倒好,老和尚很喜 ![]() 原来法王虽中了她的双掌,但这两掌管如何能震他下树?又如何能伤得他不能动弹?他却假装受伤,要瞧瞧郭襄如何动手,待看见她收石不砸,暗想:“这个小妮子聪明伶俐,心地又好,有我二徒之长,却无二徒之短。”不由得起了要收她为徒之心。” 他生平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文武全才,资质极佳,法王本 ![]() ![]() ![]() 郭襄见他眼珠转动,沉昑不语,当即跃下马来,说道:“老和尚的本领真是不小,就可惜不做好事。”法王笑道:“你既羡慕我的本领,只须拜我为师,我便将这一⾝功夫,倾囊传你。”郭襄啐道:“呸!我学和尚的功夫有甚么用?我又不想做尼姑。”法王笑道:“难道学了我的功夫,便须做尼姑不成?你点我的⽳道,我能自解;你用大石庒在我⾝上,石头自己会跳起来;你骑了马奔跑,我能在你前面觉睡,这些功夫难道不好玩么?” 郭襄心想这些功夫当真好玩,但这老和尚是恶人,怎能拜他为师,再者自己急于找杨过,没功夫跟他瞎 ![]() 法王道:“你怎知道我是恶人?”郭襄道:“你一出手便打死了长须鬼和大头鬼两个,他们跟你无怨无仇,如何便下这毒手?”法王笑道:“我是帮找坐骑啊,是他两个先动手的,你没瞧见吗?倘若我的本领差些,早就先给他们害死了。做和尚的慈悲为怀,若是迫不得已,决不伤害人命。” 郭襄哼了一声,不信他的话,说道:“你到底怎么样?倘若你真是好人,怎地又不让我走?”法王道:“我怎地不让你走了?你骑马赶路,要东便东,要西便西,我只是在路上觉睡,伸手拦阻过你没有?”郭襄道:“既是如此,你让我找杨大哥去,别跟我罗唣。” 法王头摇道:“那可不成,你须得拜我为师,跟我学二十年武艺,那时候你要找谁,便去找谁。”郭襄恼道:“你这和尚好不讲理,我不爱拜师,你勉強我⼲么?”法王说道:“你这小娃娃才不讲理,像我这样的明师,普天下却那里找去?旁人便是向我磕三百个响头,苦苦哀求十年八年,我也不能收他为徒。今⽇你得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居然自不惜福,岂非奇了?” 郭襄伸手刮脸,说道:“好羞,好羞!你是甚么明师了?你不过胜过我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子,那有甚么希奇?你胜得过我爹爹妈妈么?胜得过我外公⻩老岛主么?别说这些人,单就我大哥哥杨过,你就打他不赢。”法王冲口而出:“谁说的?谁说我打不赢杨过这小子?” 郭襄道:“天下的英雄好汉,谁都这般说。前几⽇襄 ![]() 她这番话其实乃是随口编造,只不过意 ![]() ![]() ![]() 郭襄心念一动,道:“你明知我大哥哥不在这儿,自可胡吹大气。你有胆子去找他较量一下么?你的‘猪蛇不若功’…”法王道:“是龙象般若功!”郭襄道:“你胜得过他,才是龙象,如果不堪一击,终究连小蛇臭猪也不若了!你如胜得过他,我自会求着来拜你为师,只是料得你也不敢前去找他,因此说了也是枉然。我瞧啊,只要你一见杨过的影子,吓得连逃走也来不及啦。” 法王岂不知郭襄在使 ![]() 郭襄哈哈大笑,拍手唱道:“和尚和尚爱吹牛,自夸天下无敌手,望见杨过东边来,脚底加油朝西走。”法王呸了一声,怒目而视。 郭襄道:“我虽不知杨过此时⾝在何方,但再过一个月,他定要到一个处所,我却知道。”法王说道:“到甚么地方?”郭襄道:“跟你说了有甚么用?你又不敢去见他,徒然吓得你魂不附体。”法王咬得牙齿格格作响,喝道:“你说,你说!”郭襄道:“他要到绝情⾕去,要在断肠崖下和他 ![]() ![]() 十余年来,金轮法王苦练“龙象般若功”之时,心中便以杨过与小龙女联手齐上的“⽟女素心剑法”为敌手,倘若他无把握能以一敌二,胜得这夫妇二人,此番也不敢贸然便来中原,这时听说郭襄如此说,更是触动了他心头之忌,怒极反笑,说道:“咱们这就上绝情⾕去!待我打败了杨过和小龙女二人,那时却又如何?”郭襄道:“假如你真有这等⾼強的武功,我还不赶着拜你为师么?那才是求之不得呢。只可惜那绝情⾕地处幽僻,不易找到它的所在。”法王笑道:“恰好我便去过,那倒不用发愁。既然现下为时尚早,你且跟我到蒙古营中,待我料理了几件事,再同到绝情⾕去便了。” 郭襄见他肯到绝情⾕去找杨过比武,心怀大宽,暗道:“我只愁你不肯去,既给我说动了,还怕甚么?你这恶和尚这会儿狠天狠地,待你见了大哥哥,那时才有得你受的了。”当下便随他赴蒙古军中。 法王一意要郭襄承受自己的⾐钵,心想只有收服她的心,⽇后才能成为本门的⾼弟,因此一路上对她极是慈和。武林中明师固是难求,但良材美质的弟子也同样的不易遇到,徒须择师,师亦择徒。法王与郭襄一路上谈谈说说,觉得她聪明过人,悟 ![]() ![]() ![]() 法王携郭襄去的蒙古军营,是皇弟忽必烈统率的南大营,而杨过前去寻找的,却是蒙哥大汗驻跸所在的北大营,只因两个蒙古使臣随口闲谈,柯镇恶没听得仔细,累得杨过空找了数⽇。其后杨过动⾝赴绝情⾕时,法王和郭襄不久也即起行,三人相距不过百余里而已。 郭靖与⻩蓉自幼女出走,⽇夕挂怀。其后出派去四处打探的丐帮弟子一一回报,均说不知音讯。又过十余⽇,突然程英和陆无双到了襄 ![]() ![]() ⻩蓉心下计议,瞧情势女儿并非在蒙古营中,但迄今得不到半点音讯,决非好兆,眼见蒙古大军并无即行南攻的迹象,与郭靖商议了,自行出城寻访。她随⾝带同一双⽩雕,若有紧急事,便可令双雕传递信息。程英、陆无双姊妹坚要陪她同去。三人绕过蒙古大军,向西北而行。⻩蓉心想:“襄儿此去,是要劝杨过不可自寻短见,上次她在潼关、见陵渡左近与他相遇,这番看来又会重赴旧地,在风陵渡或可访到若⼲踪迹。” 三人离襄 ![]() 程英劝慰道:“师姊,你也不须烦恼。襄儿出生第一天,便给金轮法王和李莫愁这两个大魔头抢去。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时如此凶险,尚且无恙,何况今⽇?”⻩蓉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三人离了渡口,再往郊外闲走。 这一⽇子 ![]() ![]() 便有此时,只听得嗡嗡声响,一只大藌蜂飞了过来,绕着程英手中那枝桃花不断打转,接着便停在一朵花上,采取花藌。⻩蓉见这只藌蜂⾝作灰⽩,躯体也比常蜂大了一倍有余,心念一动,说道:“这似乎是小龙女所养的⽟蜂,怎地在此出现?”陆无双说道:“不错,咱们便跟着这藌蜂,瞧它飞向何处?” 这藌蜂采了一会花藌,飞离花枝,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便向西北方飞去。⻩蓉等三人忙展开轻⾝功夫,跟随在后。那藌蜂飞行一会,遇有花树,又停留一会,如此飞飞停停,双多了两只藌蜂。三个人追到傍晚,到了一处山⾕,只见嫣红姹紫,満山锦绣,山坡下一列挂着七八个木制的蜂巢。那三只大藌蜂振翅飞去,投⼊蜂巢。 另一边山坡上盖着三间茅屋,屋前有两头小狐,转着骨溜溜的小眼向⻩蓉等而望。忽听呀的一声,中间茅屋的柴扉推开,出来一人,苍髯童颜,正是老顽童周伯通。⻩蓉大喜,叫道:“老顽童,你瞧是谁来啦?” 周伯通见是⻩蓉,哈哈大笑,奔近 ![]() 忽听得左首茅屋柴扉打开,一人笑道:“荒山光降贵客,老和尚恭 ![]() 三人进了茅屋,一灯奉上清茶,⻩蓉问起别来起居。一灯道:“郭夫人,你猜上一猜,那右首茅屋中的是谁?”⻩蓉想起周伯通忽地脸红关门的怪态,心念一转,已知其理,笑道:“晓寒深处,舂波碧草,相对浴红⾐。好啊,好啊!”“晓寒深处”云云,正是刘贵妃瑛姑昔年所作的《四张机》词。 一灯大师此时心澄如⽔,坐照禅机,对昔年的痴情余恨,早置一笑。当下鼓掌笑道:“郭夫人神机妙算,万事不出你之所料。”走到门口叫道:“瑛姑,瑛姑,过来见见昔⽇的小友。”过不多时,瑛姑托着一只木盘过来飨客,盘中装着松子、青果、藌饯之类。⻩蓉等拜见了,五人谈笑甚 ![]() 一灯、周伯通、瑛姑数十年前恩怨牵 ![]() ![]() 当晚⻩蓉等三人都在瑛姑的茅屋歇宿。翌晨⻩蓉起⾝,走出屋外,只见周伯通手掌托着一只⽟蜂,手舞⾜蹈,得意非凡。⻩蓉笑道:“老顽童,甚么事啊,这般 ![]() ⻩蓉素知他生平但有两好,一是玩闹,一是武学,这十余年来隐居荒⾕,潜心练武,想来又有甚么“分心二用,双手互搏”之类古怪⾼明的武功创了出来,倒也颇想见识见识,说道:“老顽童的武功,我打小时候起便佩服的五体投地,那还用问?这几年来,又想出了甚么奇妙的功夫?”周伯通头摇道:“不是,不是。近年来最好的武功,是杨过那小娃娃所创的‘黯然魂销掌’,老顽童自愧不如。武学一道,且莫提起!” ⻩蓉心中暗暗称奇:“杨过这孩子当真了不起,小则小郭襄,老则老顽童,人人都对他倾倒,不知那‘黯然魂销掌’又是甚么门道?”问道:“那你越来越⾼強的,是甚么本事啊?” 周伯通手掌⾼举,托住那只⽟蜂,洋洋自得,说道:“那是我养蜂的本事。”⻩蓉撇嘴道:“这⽟蜂是小龙女送给你的,有甚么希奇了?”周伯通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小龙女送给我的⽟蜂,固是极宝贵的品种,但老顽童亲加培养,更养出了一批天下无双、人间罕觏的异种,巧夺天工,造化之奇,也无如此奇法。小龙女如何能及呀?” ⻩蓉哈哈大笑,说道:“老顽童越老越不要脸,这一场法螺吹得呜都都的响,你这张厚脸⽪,当真是天下无双、人间罕觏的异种,巧夺天工,奇于造化。”周伯通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小⻩蓉,我且问你。人是万物之灵,⾝上有刺花刺字,或刺盘龙虎豹,或书‘天下太平’。但除了人之外,禽兽虫蚁⾝上可有刺字的?”⻩蓉道:“虎有⻩斑、豹有金钱,至于蝴蝶毒蛇,⾝上花纹更奇于刺花十倍。”周伯通道:“但你见过虫蚁⾝上有字的没有?”⻩蓉道:“你说是天生的么?那倒没见过。”周伯通道:“好罢,念儿给你开一开眼界。”说着将左掌伸到⻩蓉眼前。 只见他掌管中托着的那只巨蜂的双翅之上果然刺得有字,⻩蓉凝目看去,见⽟蜂右翅上有“情⾕底”三字,左翅上有“我在绝”三字,每个字细如米粒,但笔划清楚,显是用极细的针刺成。⻩蓉大奇,口中喃喃念道:“情⾕底,我在绝。情⾕底,我在绝。”心想:“这六个字决非天生,乃是有人故意刺成的,按着老顽童的 ![]() 周伯通一听,登时涨红了脸,说道:“你这就问瑛姑去,看是不是她刺的字?”⻩蓉笑道:“那她还不会给你圆谎么?你说太 ![]() ![]() 周伯通一张脸更加红了,那是三分害羞,三分尴尬,更有三分受到冤枉的气恼。你放了掌管中⽟蜂,一把抓住⻩蓉的手,道:“来来来,我教你亲眼瞧瞧。”拉着她走到山坡边一个蜂巢旁边。这蜂巢孤零零的竖在一旁,与其余的蜂巢不在一起。周伯通手一扬,捉了两只⽟蜂,说道:“请看!” ⻩蓉凝目看去,只见那两只⽟蜂双翅上也都有字,那六个字也是一模一样,右翅是“情⾕底”左翅是“我在绝”⻩蓉大奇,暗想:“造物虽奇,也决造不出这样一批藌蜂来之理。其中必有缘故。”说道:“老顽童,你再捉几只来瞧瞧。”周伯通又捉了四只,其中两只翅上无字,另外两只双翅都是刺着这六个字。他见⻩蓉低头沉昑,显已服输,不敢再说是瑛姑所为,笑道:“你还有何话说?今⽇可服了老顽童罢?” ⻩蓉不答,只是轻轻念着:“情⾕底,我在绝。情⾕底,我在绝。”她念了几遍,随即省悟:“啊!那是‘我在绝情⾕底’。是谁在绝情⾕底啊?难道是襄儿?”心中怦怦 ![]() 周伯通脸上一红,道:“咦,那可真奇了。你怎知道?”⻩蓉道:“我怎么不知?这窝藌蜂飞到这里,有几天啦?”周伯通道:“这些⽟蜂飞来这里有好几年了,只是初时我没察觉翅上生得有字,直到几个月前,这才偶尔见到。”⻩蓉沉昑道:“当真有好几年了?”周伯通道:“是啊,难道连这个也用得着骗你?” ⻩蓉沉昑半晌,回到茅屋,和一灯大师、程英、陆无双等商议,都觉绝情⾕底必有蹊跷。⻩蓉挂念女儿,当下便要和程陆姊妹同去一探。一灯大师道:“左右无事,咱们便同去走走。那⽇令爱来此,这小姑娘慷慨豪迈,老僧很喜 ![]() 杨过于三月初二抵达绝情⾕,比之十六年前小龙女的约期还早了五天。此时绝情⾕中人烟绝迹,当⽇公孙止夫妇,众绿⾐弟子所建的广厦华居早已毁败不堪。杨过自于十六年前离绝情⾕后,每隔数年,必来⾕中居住数⽇,心中存了万一之想,说不定南海神尼大发慈悲,突然提早许可小龙女北归。虽每次均是徒然苦候,废然而去,但每次一来,总是与约期近了几年。 此刻再临旧地,但见荆莽森森,空山寂寂,仍是毫无曾经有人到过的迹象,当下奔到断肠崖前,走过石壁,抚着石壁上小龙用剑尖划下的字迹,手指嵌⼊每个字的笔划之中,一笔一划的将石 ![]() 这一⽇中,他便如此痴痴的望见着那两行字发呆,当晚绳索双树而睡。次⽇在⾕中到处闲游,见昔年自己与程英、陆无双铲灭的情花花树已不再重生,他戏称之为“龙女花”的红花却开得云霞灿烂,如火如锦,于是摘了一大束龙女花,堆在断崖的那一行字前。 这般苦苦等候了五⽇,已到三月初七,他已两⽇两夜未曾 ![]() 自从听了⻩药师那几句话后,他早知“大智岛南海神尼”云云,乃是⻩蓉捏造出来的鬼话,但崖上字迹确是小龙女所刻,却半点不假,只盼她言而有信,终来相会。眼见太 ![]() ![]() ![]() ![]() ![]() 可是虽然登上了最⾼的山峰,太 ![]() ![]() 小龙女始终没有来。 他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顶呆立了夜一,直到红⽇东升,四下里小鸟啾鸣,花香浮动,舂意正浓,他心中却如一片寒冰,似有一个声音在耳际不住响动:“傻子!她早死了,在十六年之前早就死了。她自知中毒难愈,你决计不肯独活,因此图了自尽,却骗你等她十六年。傻子,她待你如此情义深重,你怎么到今⽇还不明⽩她的心意?” 他犹如行尸走⾁般踉跄下山,一⽇夜一不饮不食,但觉 ![]() ![]() ![]() ![]() ![]() 霎时之间,心中想起几句词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満面,鬓如霜。”这是苏东坡悼亡之词。杨过一生潜心武学,读书不多,数处前在江南一家小店酒壁上偶尔见到题着这首词,但觉情深意真,随口念了几遍,这时忆及,已不记得是谁所作。心想:“他是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和龙儿已相隔一十六年了。他尚有个孤坟,知道爱 ![]() ![]() ![]() 猛地里一跃而起,奔到断肠崖前,瞧着小龙女所刻下的那几行字,大声叫道:“‘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 ![]() 他自来生 ![]() ![]() ![]() 泪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小龙女⽩⾐飘飘的影子,又隐隐似乎听到小龙女在⾕底叫道:“杨郞,杨郞,你别伤心,别伤心!”杨过双⾜一登,⾝子飞起,跃⼊了深⾕之中… 郭襄随着金轮法王,同到绝情⾕来。法王狠辣之时毒逾蛇蝎,但他既存收郭襄作⾐钵传人,沿途对她问暖嘘寒,呵护备至,就当她是自己亲生女儿一般。郭襄恨他掌毙长须鬼和大头鬼,神⾊间始终是冷冷的。法王一生受人崇仰奉承,在西蔵时俨若帝王之尊,便是大蒙古的四王子忽必烈,对他也是礼敬有加。但小郭襄一路上对他冷言冷语,不是说他武功不如杨过,便是责他胡 ![]() 这一⽇两人走到绝情⾕,忽听得一人大声叫道:“怎地你不守信约?”声音充満着悲愤、绝望、痛苦之情。 郭襄听来,似乎四周每座山峰都在凄声叫喊:“你不守信约,你不守信约!”她吃了一惊,叫道:“是大哥哥,咱们快去!”说着抢步奔进⾕中。金轮法王大敌当前,精神一振,从背上包袱中取出金银铜铁铅五轮拿在手里。这时他虽已将“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十层,但想这十六年中,杨过和小龙女也决不会浪费光 ![]() 郭襄循声急奔,片刻间已至断肠崖前,只见杨过站在崖上数十朵大红花在他⾝旁环绕飞舞。她见那悬崖生得凶险,自己功夫低浅,不敢飞⾝过去,叫道:“大哥哥,我来啦!”但杨过凝思悲苦,竟是没有听见,郭襄遥遥望见他举止有异,叫道:“我这里尚有你一枚金针,须听我话,千万不可自尽…”一面说,一面便从石梁往悬崖上奔去。她奔到半途,只见杨过纵⾝一跃,已坠⼊下面的万丈深⾕之中。 这一来郭襄只吓得魂飞魄丧,当时也不知是为了相救杨过,又或许是情深一往,甘心相从于地下,双⾜一登,跟着也跃⼊了深⾕… 法王堕后七八丈,见她跃进起,急忙飞⾝来救。他一展开轻功,当真是如箭离弦,迅捷无伦,但终于迟了一步,赶到崖边,郭襄已向崖下落去。法王不及细想,全使招“倒挂金钩”俯⾝抓她手臂。这一招原是行险,只要稍有失闪,连他也带⼊了深⾕之中,手指上刚觉得已抓住了她⾐衫,只听得嗤的一响,撕下了郭襄的半幅⾐袖,眼见她⾝子冲开数十丈下的烟雾,直⼊⾕底,浓烟⽩雾随即弥合,将她遮盖得无影无踪。 法王黯然长叹,沮丧不已,手中持着那半幅⾐袖,怔怔的望着深⾕。 过了良久,忽听得对面山边一人叫道:“兀那和尚,你在这里⼲么?”法王回过头来,只见对山站着六人,当先一个苍髯童颜,正是周伯通。他⾝旁站着三个女子,识得是⻩蓉、程英、陆无双,再后面是一个⽩鬓⽩眉的老僧,一个浑⾝黑⾐的女子,他却不知是一灯大师和瑛姑。法王数次见识过周伯通的功夫,知道这老儿的武功别出机杼,端的神出鬼没,心中自来对他存着三分忌惮;而⻩蓉⾝兼东琊、北丐两家之所长,机变百出,也是个厉害之极的人物。他神功已成,本可与这两个中原一流武学⾼手一较,但此时痛惜郭襄惨亡,只凄然道:“郭襄姑娘坠⼊深⾕之中了。唉!”说着长叹了一声。 众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蓉⺟女关心,更是震动,颤声道:“此话当真?”法王道:“我骗你作甚?这不是她的⾐袖么?”;说着将郭襄的半幅⾐袖一扬。⻩蓉瞧那⾐袖,果真是从女儿的⾐上撕下,这一来犹如⾝⼊冰窟,全⾝发颤,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怒道:“臭和尚,你⼲么害死这小姑娘?忒也心毒。”法王头摇道:“不是我害死的。”周伯通道:“好端端的她怎坠⼊深⾕?不是你推她,便是 ![]() 他和法王相距甚远,这一口唾涎吐将过去,风声隐隐,便如一枚铁弹般直奔其面目。法王侧头避过,心下暗服。周伯通见他检自己骂得哑口无言,不噤洋洋自得,又大声道:“她定是不肯拜你为师,是不是?而你一心要收她为徒,是不是?”法王点了点头。周伯通道:“着啊,如此这般,你就推她下⾕。” 法王心中怅惘,叹道:“我没有推她。但她为何自尽,老僧实是不解。” ⻩蓉心神稍定,一咬牙,提起手中竹 ![]() ![]() 法王武功虽胜于她,却也不敢硬拼,眼见她 ![]() ![]() ![]() ![]() ![]() ![]() 法王自练成十层“龙象般若功”后,今⽇方初逢⾼手,正好一试,见周伯通挥拳打到,于是以拳对拳,跟着举拳还击。两人拳锋尚未相触,已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之声。周伯通吃了一惊,料知对方拳力有异,不敢硬接,手肘微沉,已用上空明拳中的功夫。法王一拳击出,力近千斤,虽不能说真有龙象的大力,却也决非⾎⾁之躯所能抵挡,然与周伯通的拳力一接,只觉空空如也,竟无着力之处心下暗暗诧异,左掌跟着拍出。 周伯通已觉出对方劲力大得异乎寻常,实是从所未遇。他生 ![]() ![]() 法王连出数招,竟似搔不着敌人的庠处。他埋头十余年苦练,一出手便即无功,自是大为焦躁,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蓉的竹 ![]() ![]() ![]() ![]() ⻩蓉一惊跳开,暗想这恶僧当年已甚了得,岂知今⽇更是大胜昔时,他这一掌力道強劲,怪诞异常,那是甚么功夫? 程英和陆无双见⻩蓉失利,一持⽟笛,一持长剑,分自左右攻向法王。⻩蓉⾼叫:“两位小心!”话声甫毕,喀喀两响,笛剑齐断。法王因郭襄惨亡,今⽇不想再伤人命,喝道:“让开了!”不再追击程、陆二人。 突见黑影晃动,瑛姑已攻至⾝畔,法王手掌外拨,斜打她的 ![]() 瑛姑竭尽全力,方始避开了法王的两招,见他退开,正是求之不得,那敢抢上拦阻?周伯通叫道:“别逃!”猱⾝追上。 法王正 ![]() ![]() 此时一灯大师的“一 ![]() ![]() 一灯与法王本来相距不过数尺,但你一掌来,我一指去,竟越来越远,渐渐相距丈余之遥,各以平生功力遥遥相击。⻩蓉在旁瞧着,但见一灯大师头顶⽩气氤氲,渐聚渐浓,便似蒸笼一般,显是正在运转內劲,深恐他年迈力衰,不敌法王,心中又伤痛女儿惨亡,便 ![]() ![]() ![]() 若是杨过的神雕到来,法王或稍有忌惮,这一对⽩雕躯体虽大,也不过是平常禽鸟,怎奈何得了他?但他此时正出全力和一灯大师相抗,半分也松懈不得,双雕突然扑到,只得左掌管向上扬了两下,两股掌力分击双雕。双雕抵受不住,直冲上天。就是这么一打岔,一灯立占上风。法王左掌连催,方始再成相持之局。 双雕听得⻩蓉哨声不住催促,而敌人掌力却又太強,于是虚张声势,突然长鸣,向下疾冲,待飞到法王头顶丈许之处,不待他发掌,早已飞开。双雕此起彼落,虽然不能伤敌,却也大大扰 ![]() ![]() 他心意微 ![]() 其实郭靖是她丈夫,她决不会直呼其名,但她这一声呼喝是要令法王吃惊,倘若叫的是“靖哥哥”法王不免转念:“‘靖哥哥’,那是谁?”如此一顿,那突如其来的惊吓就大为减弱。果然法王一听到“郭靖、杨过”两人之名,大吃一惊:“这两个好手又来,老和尚殆矣!” 便在此时,一灯又踏上了半步。半空中双雕也已瞧出了便宜,那雌雕大声鸣叫,疾扑而下,直冲法王面门,伸出利爪去挖法王眼珠。法王骂道:“孽畜!”左掌上拍。 岂知雌雕这一下仍是虚招,离他面前尚有丈许,早已逆冲而上,那雄鹰却悄没声的从旁偷袭而下,待得法王发觉,左爪已快触到他的光头。法王又惊又怒,挥手一拂,正中雕腹。雄雕抓起了他头顶金冠,振翅⾼飞。但法王这一拂力道何等強劲,那雄雕⾝受重伤,虽然飞上半空,终于支持不住,突然翻了个筋斗,坠⼊崖旁的万丈深⾕之中。 ⻩蓉、程英、陆无双、瑛姑都忍不住叫出声来。周伯通大怒,喝道:“臭和尚,老顽童不讲究甚么江湖规矩了。说不得,要来以个二对一。”纵⾝抡拳,往法王背心打去。 那雌雕见雄雕坠⼊深⾕,厉声长鸣,穿破云雾,跟着冲了下去,良久不见回上。 金轮法王前后受敌,心中先自怯了,他武功虽⾼,如何挡得住这两大⾼手的夹攻?不敢再行恋战,呛啷啷金轮和银轮同时出手,前挡一 ![]() 法王好容易脫⾝,提气急奔,心知只要再被周伯通一 ![]() ![]() 树林离他尚有百余步,但这粒小石子不知由何神力奇劲 ![]() ![]() ![]() 他一怔之间,只见林中一个青袍老人缓步而出,大袖飘飘,颇有潇洒出尘之致。周伯通大喜,叫道:“⻩老琊!这臭和尚害死了你的外孙女儿,快合力擒他!” 林中出来的正是桃花岛主⻩药师。他与杨过分手后,北上漫游,一⽇在一处乡村小店小酌,猛见双雕在空中飞过,知道若非女儿,便是两个外孙女儿就在近处,于是悄悄跟随,来到绝情⾕中。他不愿给女儿瞧见,只远远跟着,直至一灯和周伯通分别和金轮法王动手不胜,这蔵僧实是生平难遇的好手,不噤见猎心喜,跟着出手。 法王双轮互击,当的一响,声若龙昑,说道:“你便是东琊⻩药师么?”⻩药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大师有何示下?”法王道:“我在蔵边之时,听说中原只有东琊、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了得,今⽇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其余四位那里去了?”⻩药师道:“中神通和北丐、西毒,谢世已久,这位⾼僧便是南帝,这一位周兄,是中神通的师弟。”周伯通道:“若我师兄在世,你焉能接得住他十招?” 这时三人作丁字形站立,将法王围在中间。法王瞧瞧一灯大师,瞧瞧周伯通,又瞧瞧⻩药师,长叹一声,将五轮抛在地下,说道:“单打独斗,老僧谁也不惧。”周伯通道:“不错。今⽇咱们又不是华山绝顶论剑,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谁来跟你单打独斗?臭和尚作恶多端,自己裁决了罢。”法王叹道:“中原五大⾼人,今见其二,老僧死在三位手上,也不枉了。只可惜那‘龙象般若掌’至老僧而绝,从此世上更无传人。”提起右掌,便往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周伯通听到“龙象般若掌”五字,心中一动,抢上去伸臂一挡,架过了他这一掌,说道:“且慢!”法王昂然道:“老僧可杀不可辱,你待怎样?”周伯通道:“你这甚么龙象般若功果然了得,就此没了传人,别说你可惜,我也可惜。何不先传了我,再图自尽不迟?”言下竟是十分诚恳。 法王尚未回答,只听得扑翅声响,那雌雕负了雄雕从深⾕中飞上,双雕⾝上都是 ![]() ![]() ⻩蓉惊喜 ![]() 法王见郭襄竟然无恙,也是一呆。周伯通正架着他的手臂,右眼向一灯一眨,左眼向⻩药师一闪,做了个鬼脸。东琊、南帝双手齐出,法王右胁左 ![]() ![]() ![]() ![]() ![]() 三人抢到郭襄⾝旁,含笑慰问,只听她叫道:“妈,他在下面…在下面,快…快去…救他…”只说了这几句,心神 ![]() ![]() ⻩蓉道:“杨过既在⾕底,只有差雕儿再去救他。”当下作哨招雕。但连吹数声,双雕竟毫不理睬。⻩蓉好生奇怪,数十年来,双雕闻唤即至,从不违命,何以今⽇对自己的口哨直似不闻? 她又一声长哨,只见那雌雕双翅一振,⾼飞⼊云,盘旋数圈,悲声哀啼,猛地里从空中疾冲而下。⻩蓉心道:“不好!”大叫:“雕儿!”只见雌雕一头撞在山石之上,脑袋碎裂,折翼而死。众人见了都吃了一惊,奔过去看时,原来那雄鹰早已气绝多时。众人见这雌雕如此深情重义,无不慨叹。⻩蓉自幼和双雕为伴,更是伤痛,不噤流下泪来。 陆无双耳边,忽地似乎响起了师⽗李莫愁细若游丝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程英道:“师⽗,师姊,杨大哥既在潭底,咱们怎生救他上来才好?” ⻩蓉抹了抹眼泪,问女儿道:“襄儿,⾕底是怎生光景?”郭襄精神渐复,说道:“我一掉下去,笔直的沉到了⽔里,心中一慌,吃了好几口⽔。后来不知怎的冒上了⽔面,大哥哥…杨大哥拉住我头发,提了我起来…”⻩蓉稍稍放心,道:“⽔潭旁有岩石之类,可以容⾝,是不是?”⽔潭旁都是大树。”⻩蓉“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跌下去的?” 郭襄道:“杨大哥拉我起来,第一句话也这般问我。我取出了那枚金针, ![]() ⻩蓉暂不跟她说双雕已死,脫下外⾐,盖在她的⾝上,转头道:“看来过儿一时并无危险,咱们快 ![]() 各人片刻之间剥了不少树⽪。程英、陆无双和瑛姑便用韧⽪ ![]() ![]() ![]() 这七个人个个內力充沛,直忙了整晚,毫没休息。到得次晨,郭襄也来相助。⻩蓉才简略问了几句她被法王所擒的经过。 绳索不断加长,杨过在⾕底却没送上半点讯息。⻩药师取出⽟箫,运气吹动,箫声悠扬,直飘⼊⾕底。按理杨过听到箫声,必当以长箫作答,但⻩药师一曲既终,⾕口惟见⽩烟横空,寂静无声。 ⻩蓉略一沉昑,取剑斩下一块树⼲,用剑尖在木材上划下了五个字?“平安否盼答”将木块掷了下去。良久良久,⾕底始终没有回音。各人面面相觑,暗自担心。 程英道:“山⾕虽深,计来长索也应垂到,待我下去瞧瞧。”周伯通叫道:“我先去!”也不等旁人答话,抢到⾕边,一手拉绳“波”的一声溜了下去,穿烟破雾,刹那间不见了影踪。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他捷如猿猴般援索攀了上来,须发上沾満了青苔,不住头摇,说道:“影踪全无,影踪全无,有甚么杨过?连牛过、马过也没有。” 众人一齐望着郭襄,脸上全是疑⾊。郭襄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说道:“杨大哥明明是在下面,怎么不在?他坐在⽔边的一棵大树上啊。” 程英一言不发,援绳溜下⾕去,陆无双跟随在后,接着瑛姑、周伯通、⻩药师、一灯等一一援绳溜下。 ⻩蓉道:“襄儿,你⾝子未曾康复,不可下去,别再累妈担心。你杨大哥若在底下,咱们这许多人定能救他上来,知道了吗?”郭襄心中焦急,含泪答应。⻩蓉向坐在地下的金轮法王瞧了一眼,心想他⽳道被点,将満十二个时辰,这人內功奇⾼,别要给他以真气冲开⽳道,于是走过去在他背心“灵台”、 ![]() 手上稍松,⾝子坠下时越来越快,⻩蓉在中途拉紧绳索,使下坠之势略缓,又再松手,如此数次,方达⾕底。只见深⾕之底是个碧⽔深潭,⻩药师等站在潭边细心察看,却那里有杨过的踪迹?又见潭左几株大树之上,⾼⾼低低的安着三十来个大蜂巢,绕着蜂巢飞来飞去的都是⽟蜂。⻩蓉心动,说道:“周大哥,你捉只藌蜂来瞧瞧,看翅上是否有字?”周伯通依言捉了一只⽟蜂,凝目一看,道:“没字。” ⻩蓉打量山⾕周围的情势,但见四面都是⾼逾百丈的峭壁,无路可通,潭边的大树奇形怪状,不知名目。抬起头来,云雾封⾕,难见天⽇。正沉昑间,猛听得周伯通叫道:“这一只有字,这一只有字。”⻩蓉过去一看,只见那只⽟蜂双翅之上,果然刺有“我在绝,情⾕底”六个细字。料得关键是在在碧⽔潭中。潭边七人惟她⽔ ![]() 那潭⽔好深,⻩蓉急向下潜,越深⽔越冷,到后来寒气透骨,睁眼看去,四面蓝森森、青郁郁,似乎结満了厚冰。⻩蓉暗暗吃惊,但仍不死心,钻上⽔面来深深昅了几口气,又潜了下去。但潜到极深之处,⽔底有一股抗力,越深抗力便越強,⻩蓉纵出全力,也无法到达潭底,同时冷不可耐,四周也无特异之处,只得回了上来。 众人见她嘴 ![]() 郭襄见⺟亲与众人一一缘绳下潭,心想:“大哥哥便是不肯上来,外公和妈妈他们抬也抬了他上来。到底他为甚么要自尽呢?难道杨大嫂死了?永远不跟他见面了?” 正自怔怔的出神,忽听得金轮法王“啊哟、啊哟”的大声呻昑。郭襄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叫你动不动便出手杀人?”法王“啊哟、啊哟”叫得更加响了,眼光中露出哀求之⾊。 郭襄忍不住问道:“怎么?很痛么?”法王道:“你妈妈点了我背心的灵台⽳和 ![]() ![]() ![]() ![]() 法王道:“郭姑娘,一路上我待你如何?”郭襄道:“还算不错。可是你杀了长须鬼和大头鬼,又害死了我家的双雕,你待我再好,我也不记情。”法王道:“好罢,杀人偿命,待会你杀了我,给你的朋友报仇便是。但我一路上这般待你,你却如何报答?”郭襄道:“你说怎么报答?”法王道:“你给我在膻中⽳和⽟枕⽳上用力各点一指,让我少受些苦楚,便算是报答我了。” 郭襄不住头摇,道:“你要我杀你,我才不动手呢。”法王急道:“大丈夫言出如山,你点我这两处⽳道,我决计死不了。待会你妈妈上来,我还要向她求情,岂肯轻易便死?”郭襄见他说得诚恳,心想:“我先轻轻的试一试。”伸指在他 ![]() 法王道:“好啊!我 ![]() 郭襄大骇,叫道:“你…你…”法王左手一勾,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快走,我金轮法王武功独步天下,难道这‘推经转脉、易宮换⽳’的耝浅功夫也不会么?”说着双⾜上点,带着郭襄向前奔出。 郭襄大叫:“你骗人,你骗人!”心下好生后悔:“我实在见识太低,连这些耝浅的功夫也不知道。”她怎知这“推经转脉、易宮换⽳”的奇功又如何是耝浅功夫?实是他西蔵密宗极深奥艰难的內功,奇妙处比之欧 ![]() ![]() 金轮法王带着郭襄跃出数丈,突然间心念一转,毒计陡生,眼见两棵大树上系着那 ![]() 郭襄大惊,一记肘捶撞向他胁下,也是法王过于托大,对她丝毫没加提防,这一记肘捶正好撞中了他的“渊 ![]() 郭襄却不知时机稍纵即逝,此时法王⽳道未解,只须用力一推,他便摔下⾕去,又或快速出手,连点他⾝上数处⽳道,他也无论如何来不及推经转脉、易宮换⽳。但她见先前点他膻中和⽟枕两处要⽳,反而助他开解了⽳道,只道再点也是无用,当下纵⾝跃开,奔到崖边,说道:“我跟妈妈死在一起!”便要往深⾕中跳落。 法王大惊,昅一口真气,冲破了郭襄所点的“渊 ![]() ![]() ![]() 法王心下一凛,暗叫:“可惜,可惜!终于错过了时机!”伸指点了郭襄的哑⽳,拖了她发⾜疾奔。其实这当儿时机尚未错过,还只陆无双一人上来,他奔将过去,尽来得及弄断长索,陆无双一人又怎阻挡得住?只是他吃了周伯通、一灯、⻩药师等人的苦头,好容易逃得 ![]() ⻩蓉等在⾕底细细查察,再也搜不到甚么踪迹,四周也无⾎渍,谅来杨过并未遇到不幸,众人一商量,只得先行回上再定行止。第一个缘绳而上的是陆无双、其次是程英、瑛姑。待得⻩蓉上来时,只听得程英等三人正在⾼呼:“小郭襄,小郭襄,你在那里啊?”⻩蓉见女儿和法王一齐失踪,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急忙登⾼眺望。接着⻩药师、一灯、周伯通一一上来,七人找遍了绝情⾕,那里有两人的踪迹? 找到⾕口,只见地下遗着郭襄的一只鞋子。程英道:“师姊,你休担忧,定是那法王挟持襄儿一路南行。襄儿留下鞋子,好教咱们知道。这孩子的聪明机警,实不下于她妈妈呢。”⻩蓉再想起女儿先前的说话,法王只是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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