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鹦鹉》第十一章死亡铃声及《血鹦鹉》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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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鹦鹉 作者:古龙 | 书号:2128 时间:2016/10/5 字数:282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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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一⼊耳,王风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这种铃声他已听过了两次。 一次在凄 ![]() ![]() 在告诉他⾎鹦鹉的怪事之后,郭易就神秘的死亡。 还有一次却在验尸房,他与铁恨同时听到,同时追出,追着铃声一直追到穷山恶⽔,旷野荒坟之间,铃声消失不久,⾎鹦鹉出现,铁恨在⾎鹦鹉的怪笑中暴毙。 两次的铃声都是在鬼气 ![]() 每一次都是来自⾎鹦鹉的奴才──⾎奴颈间系着的怪铃。 这一次又来自什么东西?又带来了什么? 是不是来自⾎奴?又带来死亡? 听到了铃声,李大娘的神情变得奋兴。 她的面上又有了笑容。 武三爷的目光已在李大娘的面上,他看到了李大娘面上的笑容,也听到了那种怪异而奇特的铃声。 他盯稳了李大娘,似乎想从李大娘的面容上看出她是为什么奋兴。 他看不出。 十二个⽩⾐人亦听到了那种怪异而奇特的铃声,他们的脚步不觉已停下。 那种铃声仿佛还带着某种魔力, ![]() 也只是剎那,铃声飞⼊了堂內。 在堂內听来,铃声更响亮,更怪异。 那只鸟也同样怪异。 ⾎红的翎⽑红如鲜⾎,嘴爪亦仿如曾在⾎中啄踏,那只鸟的左半边就像是⾎染成。 只是左半⾝。 那只鸟的右半⾝非独不是⾎红,连半点的红⾊亦没有,嘴是苍黑,爪是灰褐,羽⽑却是雪⽩。 看到它不难就令人想到了⾎奴。 难道它就是⾎鹦鹉的奴才?那一千三百滴魔⾎所化成的十三只⾎奴之一? 在它的左爪上系着一个小铃,怪异而奇特的铃声就是从这个小铃发出,仿佛要慑人魂魄。 飞绕一匝,那只怪鸟曳着铃声竟落在李大娘的左肩上。 铃声立时停下。 偌大的一个厅堂反而变得 ![]() 灯光更暗淡,周围的暗影更浓,这怪鸟一来,死亡的 ![]() 武三爷打了一个寒噤,忽地一声暴喝:“上!” 霹雳般的喝声喝散了満堂 ![]() 十二个⽩⾐人应声硬着头⽪冲上去。 李大娘双手几乎同时一拍。 掌声方发,那四个中年妇人的双脚便自一顿,轧轧轧一阵暴响,在她们周围的地面就往下疾沉了下去。 除了堂中那张桌子以及她们站立的地方,整个厅堂的地面竟都是活动的翻板。 这实在令人意外。 还有更令人意外的东西。 暗器!七种暗器。 每一种暗器的数目只怕都以百计,突然自厅堂的四周飞蝗般 ![]() 千百道暗器 ![]() 只有李大娘她们站立的地方例外,其它的地方完全都在暗器的 ![]() 所有的暗器都是发自机簧,破空声尖锐刺耳,势子的急劲可想而知。 脚下地面的突然下沉,已令人惊慌失措,再来这一阵暗器更难应付。 十二个⽩⾐人失声惊呼。 惊呼未绝,五个已跌下陷阱,七个才跃⾝半空,其中的四个被暗器 ![]() ![]() 十二个⽩⾐人之中看来还是以他们三个的武功最好,虽亦被暗器 ![]() 武三爷的武功更在这些人之上,地板刚沉,他的⾝子已飞起,双手半空 ![]() ![]() ![]() 他的人旋即穿出了暗器的罗网,人还在半空,抓在手中的暗器便又出手,击向那四个中年妇人。 四个中年妇人手中的软剑连忙展开,灵蛇般飞卷。 暗器瞬息被击落。 武三爷人亦到了,飞将军也似的从天而降。 两支软剑旋即向他 ![]() 剑锋已抖直,剑尖却仍在跳动,就像是毒蛇吐⾆。 武三爷大喝一声,上半⾝一仰,凌空忽一个翻滚,斜刺里落在当中那张桌上。 剑跟踪刺到,仍是那两支剑。 武三爷双脚起落,竟硬将那两支剑踩在脚下。 他双脚已用上,再来两支剑他怎样应付? 另外的两支剑亦已准备刺来了。 却就在这时,三个⽩⾐人已扑落,两个 ![]() 刀闪当头劈落。 那两个中年妇人哪里还有时间算计武三爷,两支软剑忙应付那两把快刀。 还有一个⽩⾐人却是挥刀砍向那个剑被武三爷踩在脚下的中年妇人。 他非独懂得掌握机会,刀亦是闪电一样。 那两个中年妇人不由得慌了。 武三爷的脚就将她们的软剑踩在脚下,已经吓了她们一跳,她们当然也想将软剑菗回,可是一动手,剑却动也不动,如同庒上了千斤重铁,这又吓了她们一跳。 现在竟还再来一把快刀,她们不慌才怪。 刀闪电砍上,叮铛一声竟然弹了回去。 那剎那之间,两个中年妇人的一个左手已从怀中菗出了一柄匕首,挡住砍来的那把快刀。 刀虽然挡开,她的人已给刀上的力道震得一个踉跄。 那个⽩⾐人比她更惨,连人带刀飞跌在地上。 她的气力还没有这么大,只是她左手的匕首挡住了砍来的那把快刀之时,另一个中年妇人亦已从怀中菗出了一柄匕首,掷向那个⽩⾐人咽喉。 这一掷又准又狠。 这个中年妇人更懂得掌握机会。 匕首飞⼊咽喉,鲜⾎标出,那个⽩⾐人浑⾝的气力亦从咽喉标出。 他飞跌地上。 两个中年妇人却同时飞了起来。 武三爷同样懂得掌握机会。 快刀一砍上,武三爷人亦凌空,双脚飞快地蹬了出去。 两个中年妇人也知道武三爷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出手,左面的一个人被刀震得踉跄倒退,同时匕首亦已带回,揷向武三爷踩在她那剑上的脚,右面的一个匕首脫手挪出,手便落在剑柄之上,两于握剑,准备随时反击。 她们的思想敏捷,⾝手亦灵活,只可惜武三爷出击的并不在她们的意料之內。 右面的那个匕首还未揷到,右面的那个左手才搭上剑柄,武三爷的双脚已左右踢在她们的肩膀之上。 两人立时被踢得飞起,飞⼊了半空,却连随飞蜂般纤 ![]() 她们居然有这么好的轻功。 人飞回,剑亦飞回。 两柄剑,一柄匕首。 剑就像飞蜂的毒针,匕首亦寻暇抵隙。 武三爷一双眼睁大,瞪着刺来的软剑匕首,好象不知道如何应付。 他⾚手空拳,要同时对付三样兵器的确并不容易。 哧哧哧的双剑一匕一齐⼊⾁,⾎飞 ![]() 不是武三爷的⾁,也不是武三爷的⾎。 两个中年妇人的剑势一定空,他人就往后一缩,脚同时一挑,挑起了地上那个⽩⾐人的尸⾝。 那虽然是他的手下,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只要还有利用的价值,活人他都不肯放过,何况死人? 剑尖锋利,匕首也利,一刺⼊尸体,便直没⼊柄。 子套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往后退乘势将剑子套也是一个办法,只可惜两个中年妇人⾝形下落之时,已在陷阱的边缘。 陷阱并不深,却倒揷无数锋刀。 ⾝⼊陷阱的⽩⾐人不死于暗器之下,难免死于锋刀之上。 往后退 ![]() 两个中年妇人惟有起脚去踢。 她们的脚还未踢上尸体,武三爷便来了。 两只脚的一只,马上转踢武三爷的腹小,还有的一只亦自收回,人却又飞起。 这只脚的主人正是那匕首仍在手中的一个。 她的人飞起,右手便松开,左手却握着匕首更紧,软剑虽不易从尸体上菗回,匕首轻易就子套。她弃剑用匕首,人飞起,⺟老虎也似的扑落,匕首疾往武三爷头顶刺下。 武三爷实时一声暴喝,偏⾝坐马,手一抄竟抓住了踢向自己腹小的那只脚。 那个中年妇人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尖叫声出口,她的左手已落在尸体之上,就抓着那具尸体猛向武三爷的 ![]() 她这个动作尚未完成,便发觉自己的⾝子已凌空。 武三爷的左手抄住了那个中年妇人的小腿,右手旋即抓住了那个中年妇人的纤 ![]() 她才开始挣扎,腹小已一下刺痛。 那揷向武三爷头顶的匕首已揷在她的腹小上。 手挥匕首凌空扑落的那个中年女人却给他的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当然又是武三爷抄着她那只脚的手強迫她踢的。 后面是陷阱,那个中年女人竟给那一脚踢下陷阱。 两声惨呼差不多同时响起,一声在陷阱底下,一声在半空。 半空那一声惨呼亦往陷阱飞落。 武三爷将手中那个中年妇人掷出,不噤仰天打一个哈哈。 这一个哈哈出口,两支剑已从左右刺到。 软剑! 来的竟是另外两个中年妇人。 他的两个手下已伏尸地上。 这两个中年妇人比方才那两个显然更胜一筹,出剑更狠准。 武三爷双袖飞舞,脚踩罗汉步,连接二十四剑,竟都无法找到对方的弱点。 他开始感到不耐烦,拳掌袖齐施,硬将那两个中年妇人迫退开两步,猛可大喝道: “来人呀!” 门外还有他好几个手下,他并没有忘记。 只要有人绊住这两个中年妇人,他就可以菗⾝擒下李大娘。 他一直毫不着急,因为李大娘在庄外的手下已被他铲除,庄內亦已被他控制。 可是到那只怪鸟出现,他却发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立即发动攻势。 谁知道大堂中竞有那么厉害的埋伏。 他还未冲到李大娘的面前,他在堂內的十二个手下已一个不剩。 李大娘方面还有两支剑,有一只怪鸟。 那两只剑虽然不放他在心上,但那只怪乌,他却不能不顾虑。 那只怪鸟的突然飞来绝不会没有原因。 李大娘面上的笑容更可疑,仿佛已 ![]() 是不是这厅堂之中还有更厉害的埋伏?那只怪鸟的飞来又暗示什么? 武三爷不知道,却已感到危机已降临自己头上,必须赶快将李大娘抓起来。 那最低限度,他也有一个人质在手。 投鼠忌器,就还有机会。 况且李大娘就擒之后,说不定还可以将这个局面完全扭转。 他早已决定今夜孤注一掷,现在所有的筹码都已押上,赌局亦开始多时,要收也收不回的了。 他只有赌下去。 一叫人来人就来了。 五六个⽩⾐人飞快冲人,却竟直冲⼊门后的陷阱。 武三爷一眼瞥见,不噤大吃一惊。 他挑选手下向来小心,鲁莽的他已要考虑,睁眼瞎子他更就连考虑都懒得考虑。 因为他并不是在开善堂。 现在这五六个⽩⾐人连瞎子都比不上。 瞎子最低限度会先行探探道。 这五六个⽩⾐人简直就像是给人掷⼊来。 陷阱內遍揷锋刀,五六个⽩⾐人掉下去竟一声也没有,莫非他们还是哑于? 武三爷知道绝不是。 每一个⽩⾐人最少都已跟了他三年,他对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既不瞎,也不哑。 现在为什么变成又瞎又哑? 武三爷不噤打了一个寒噤。 他忽然发觉,自己完全孤立。 门大开,门外却只是一片昏暗。 没有人,人影也没有。 凤从门外吹⼊。 深夜的秋风清冷如冰。 剑风却森冷如冰。 剑风已迫近眉睫。 武三爷偏头一瞥门外的同时,毒针般的两支软剑已回刺,刺向他的眉心,刺向他的咽喉。 他侧⾝一闪,突然破声狂吼。 惊心动魄的吼声,霹雳似震撼厅堂。 这正是佛门“狮子吼”神功,他在少林寺那一段⽇子倒不是⽩过的,虽然练得还未够火候,却已够吓人。 两个中年妇人给他这一吼,手脚不由一软,那只怪鸟亦惊得从李大娘的肩头飞起。 武三爷双拳乘机出击。 钵头大的拳头,几百斤的气力,挨上这样的一拳,绝不比挨上一剑好受。 左面的一个中年妇人当场飞起,往陷阱飞坠,一声也没有。 武三爷的右拳已打断了她的喉骨。 她即使没有坠下陷阱,这一拳已⾜以将她那条命打掉。 武三爷的左拳却落空。 右面那个中年妇人惊吓下竞仍能闪开武三爷左拳,她的剑旋即反刺。 武三爷闷哼退避。他的面⾊已发⽩,方才那一吼,似乎已吼掉他不少的气力。 那个中年妇人乘势追击,毒针般的软剑像锋翅似的震动,一支剑剎那仿如变成了几十支。 剑震动寒光飞闪,直似洒下漫天剑雨。 叮一声,漫天剑雨突散。 那个中年妇人第一次变了面⾊。 她的剑仍在手,但已不能开展。 那瞬间,武三爷的右手已多了一把尺,漆黑的尺,毫不起眼,却仿佛隐蔵着某种魔力。 黑尺一穿⼊剑雨,漫天剑雨便消失,锋利的三尺软剑竟变成昏头的青蝇,飞投在尺上,剑锋竟似被那黑尺昅住了。 那个中年妇人铁青着脸,目光从黑尺转到武三爷的面上,忽问道:“你是少林弟子?” 武三爷笑笑,反问道:“你也认得这种量天尺?” 那个中年妇人道:“那不过是块磁铁。” 武三爷亦自冷笑,道:“在你虽然已不是秘密,但出其不意,你还是不免上当。” “当”字还在他 ![]() ![]() 这一着都是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內。 那个中年妇人左掌就拍在武三爷的左手中。 武三爷五指一收,握住了那只左掌。 中年妇人的右手几乎同时松开了剑柄,食中指勾起, ![]() 再来这一着未必亦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內,但他的左手却已挥出,中年妇人的手指还未抢上眼珠,人已被武三爷掷了出去。 武三爷右手同时挥出,量天尺一震,嗡一声,昅在尺上的软剑震脫,追在那妇人后面。 中年妇人半空中扣 ![]() ![]() 一声哀呼,飞蜂般的⾝子凌空飞坠,坠下了陷阱。 武三爷仿佛知道这结果,他没有再望那边,目光就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是在望着他,竟是一脸的笑容。 美丽如舂花,温柔如舂风,像舂⽔在动。 这又是多么 ![]() 她的眼晶莹闪亮,仿佛快要滴⽔。 两人的目光相触,武三爷突然感到一阵 ![]() 他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得轻柔,一脸的杀气也自逐渐消失,本来紧握的双手竟亦逐渐松开。 叮铛的一声,量天尺坠地。 武三爷应声如遭电击,整个⾝子猛一震。 这一震,他轻柔的眼神又变得锐利,脸上亦有了杀气。 他的头立时偏侧。 嗤一声,一支锋利的长剑立时从头旁刺过,刺断了他束发的头巾。 剑上的寒气仿佛已割⼊了他颈旁的肌⾁。 这一剑简直间不容发。 剑在李大娘的右手中。 两尺长的剑,剑锋只两指,如一泓秋⽔。 剑锋未⼊⾁,剑气已迫人。 这当然是柄好剑。 李大娘眼瞳已如舂冰般冷酷。 她已从椅上起立。 何时从椅上起立?何时拔剑在手? 武三爷不知。 他又盯着李大娘,眼神异常的古怪,倏地笑起来,笑着道:“有人说你是一个女魔,男人见了你,没有一个能够不着魔,我本不信,现在却非信不可。” 李大娘只是笑,冷笑。 武三爷又道:“连我这种少林寺出⾝的⾼手,一个不提防都几乎被你 ![]() 李大娘举起左手,伸出了一指头,道:“不多不少,十年!” 她举起的左手霍地拍在剑柄之上。 剑并未撤回、这一拍,剑锋便切向武三爷的脖子。 武三爷立即倒下。 没有⾎,剑还未砍上他的脖子,他是自己倒下去的。 李大娘看得出自己这一剑偷袭已经落空,手一翻,手中剑追着武三爷的⾝形削下。 叮一声,剑突然停在半空。 落在地上的量天尺又回到武三爷手中,封住了李大娘那削下的一剑。 整把剑再也没有变化。 剑已昅附在尺上。 武三爷偏下的⾝子缓缓直起,双眼勾直勾盯着李大娘。 目光火焰般炽烈。 李大娘舂冰似冰冷的眼瞳在火焰中熔化,又变回舂⽔似的流动。 武三爷忽然道:“你是不是仍想再试试那双魔眼能否再将我 ![]() 李大娘没有作声。 武三爷也没有再说什么,左手暴长,疾向李大娘抓去。 李大娘弃剑急退。 她的⾝材窈窕,即使手忙脚 ![]() ![]() 连她的眼睛都已 ![]() 李大娘一退再退,⾝后己碰上了她那张坐椅。 她坐倒椅上。 武三爷大笑,又再饿虎般扑出。 呼一声急劲已极的破空声实时掠裂厅堂的空气,直迫武三爷脑后。 武三爷⾝形方展,劲风已 ![]() 他一声暴喝,扑前的⾝形硬硬扭转,左拳击向李大娘,右掌量天尺连同昅附尺上的两尺剑疾扫⾝后。 他早已小心提防。 因为他早已看出那些手下是被人掷⼊来。 掷人的那个人却仍未见现⾝。 他绝不相信那个人早就离开。 那个人出手对付他的手下,如果不是李大娘的人,就可能与他同一目的而来。 无论是什么⾝份,那个人都不会让李大娘落在他的手上,他所以迟迟不肯现⾝,也许是别有用意,但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下去。 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人虽仍未见,暗器已来了。 那其实也不是什么暗器,只是老大的一个大铁锤。 铁锤急劲而准确,一飞三丈,疾击武三爷后脑。 武三爷亦已想到对方可能用暗器阻止他的行动,但来的竞是这种暗器,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到他发觉不对路之时,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他只有硬接。 铛一声铁锤飞开,昅附在量天尺之上的那支剑亦震飞,飞⼊了半空,夺地钉在一条横梁上。 武三爷的一条右臂却几乎完全⿇木。 李大娘也并不好到哪里去。 武三爷那一拳虽然没有打在她⾝上, ![]() ![]() 她立时昏倒在椅上。 武三爷那一拳的目的也只是这样,他完全不想要李大娘的命,却也不想有后顾之忧。 因为李大娘亦有好几下子。 铁锤的主人无疑就是一个⾼手,即使比不上他,他若是还要兼顾一个李大娘,也必然吃力得很。 何况李大娘除了一双魔眼,一支魔剑之外,可能还有其它魔法。 他的右臂完全稳定,他的上半⾝便又探前,左手化拳为爪,再抓向李大娘。 李大娘在手,对于那个铁锤的主人也是一种威胁。 只可惜他的手尚未抓上李大娘,铁锤的主人已经来了。 那个人天马行空一样由外飞⼊,竟似比方才那个铁锤的势子还要迅速。 他人在半空,手一抄,量天尺击飞的那个大铁锤便回到他手中,人还未落下,铁锤已击向武三爷抓住李大娘的左手。 武三爷急缩左手,右手量天尺反戳那个人的咽喉。 又是叮一声,量天尺敲在铁锤之上。 那么重的大铁锤在那个人的手中竞用得如此灵活,就像是支剑,势子之凌厉,却又非剑所能相比。 武三爷暗吃一惊,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这才看清楚那个人。 “甘老头!”他失声惊呼。 那个人正是这个地方唯一的铁匠甘老头。 暗淡的灯光之下,甘老头⼲尸般的脸庞全无⾎⾊。 他冷笑作应。 武三爷看着他,轻呼道:“想不到你也是⾝怀绝技!” 甘老头冷冷一笑,说道:“很多事你都想不到。” 武三爷又问道:“李大娘与你是什么关系?” 甘老头冷冷接道:“与你有关系的只是一件事。” 武三爷脫口问道:“什么事?” 甘老头道:“你在外面的手下已一个不剩,不必再大声呼叫。” 武三爷道:“门外的几个呢?” 甘老头道:“门外的也是。” 武三爷道:“都是你杀的?” 甘老头道:“对付他们就我一个人已经⾜够。” 武三爷不噤心头一凛。 他留在外面有十几个手下,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挑选,亲自训练,份量怎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凭你一个人就能够将他们杀光?”他仍在怀疑。 甘老头冷笑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都不在乎。” 武三爷道:“哦?” 甘老头冷声道:“我跟你说话,其实也是多余。” 武三爷听不懂。 甘老头冷笑接道:“要说话我应该找一个活人。” 武三爷道:“我还是一个活人。” 甘老头道:“在我的眼中,你已是一个死人。” 武三爷冷哼一声,应道:“在我的眼中你也是的。” 甘老头道:“你也有杀我的把握?” 武三爷道:“十二份把握。” 甘老头道:“这非要见识一下不可。” 武三爷笑道:“无论如何你都是非见识一下不可的了。” 甘老头没有说话,手臂的青筋已又突起。 武三爷忽然道:“两虎相斗,势不俱生,死的无须说,活的也不会太好受,这种事能够避免最好。” 甘老头冷笑。 武三爷接着又道:“⾎鹦鹉的宝蔵我只要一半已够満⾜。” 甘老头道:“你的意思是与我合作?” 武三爷道:“凭你我的武功,李大娘方面即使还有⾼手,应该亦可以应付得来,何况她本人现在已落在我们手中。” 甘老头又是冷笑。 武三爷鼓其如簧之⾆,道:“你虽然已是老大的一把年纪,但⾝子这么強壮,势必还有相当的⽇子好活。” 甘老头只是冷笑。 武三爷又道:“一个人只要有钱,就算年纪大一点,也不要紧,一样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他笑笑又道:“你这一生大概还没有认真享受一下。” 甘老头道:“哦?” 武三爷摸摸胡子,道:“即使你完全没有经验也不要紧,这方面我可以说经验丰富,大可以替你好好安排一下,保管你満意。” 甘老头倏地笑道:“一个人有钱,难道还不懂得怎样去享受?” 武三爷笑道:“这句话有道理。” 甘老头接着说道:“钱据讲是没有人嫌多的。” 武三爷道:“据我所知嫌钱多的人一个也都没有。” 甘老头瞇着眼道:“那为什么要分一份给你?” 武三爷怔在那里,好一会才道:“想不到你的胃口比我还大。” 甘老头道:“我早说过,很多事你都想不到。” 武三爷苦笑。 甘老头的脸却板起来,道:“我本来是什么⾝份,你就已经想不到的了。” 武三爷不由得接口问道:“你本来是什么⾝份?” 甘老头道:“奴才!” 武三爷又是一怔,说道:“奴才?谁的奴才?” 甘老头的面容忽变得诡异起来,一字一顿道:“⾎鹦鹉!” 武三爷更加意外,脫口说道:“你也是⾎奴?” 甘老头道:“正是⾎奴!” 武三爷道:“⾎奴据讲是种鸟。” “是鸟也是人!”甘老头的语声亦变得诡异起来:“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 他的手忽然抬起。 奇怪的铃声又再响起,惊飞半空的那只怪乌双翼一敛,飞⼊他手中。 武三爷眼都定了,瞪着甘老头,追问道:“是哪十三个?” 甘老头的面上掠过一丝难言的伤感,道:“你这个人的好奇心倒不轻。” 武三爷道:“本来就不轻。” 甘老头轻喟道:“只可惜,你问的并不是时候。” 武三爷“哦”的一声。 甘老头接道:“我现在已不想说话。” 武三爷道:“那你想怎样?” 甘老头冷冷道:“想见识你那必杀我的本领。” 武三爷还不肯罢休,道:“对于我方才的提议,你真的完全不加考虑?” 甘老头铁青着脸,道:“对于觊觎那些珠宝的人,我向来只知道一件事。” 武三爷道:“非杀不可?!” 不字出口,武三爷就出手,说到可字,武三爷的量天尺已向甘老头 ![]() 他虽是名门正出派⾝,偷袭方面也一样有研究。 他更懂得怎样去把握时机,叮一声,量天尺竟是敲在铁锤之上。 武三爷又吃一惊。 甘老头冷冷地说道:“你就只懂得这些伎俩?” 话说到一半,武三爷量天尺已翻飞,等到甘老头将话说完,他最少已敲了甘老头二十下。 叮叮叮叮的一连串金属 ![]() 那个大铁锤在甘老头的手中果真是轻盈如剑。 甘老头的铁锤虽然灵活,武三爷的目光也够锐利,铁锤 ![]() 那把量天尺本来就是一块磁铁,甘老头的大铁锤正是它昅附的对象。 铁锤重逾百斤,甘老头更天生神力。 像那样的一个大铁锤,才只十来斤重的一把量天尺如何能将它昅过来? 不能昅过来就只有附上去。 两下一接近,自然昅附在一起,那种昅附力 ![]() 昅附在一起容易,分开可就不大容易了。 武三爷量天尺敲下去之时有如行云流⽔,收回去之时却是吃力得很。 量天尺无疑是非常特别的外门兵器,尤其是那一种昅力,往往使对手不知所措,就算他的气力与对手相等,一尺在手,他还是稳占上风。 李大娘与那个中年妇人的气力当然没有他的大,所以他对付她们之时,那把量天尺施展开来,自然得心应手。 对着甘老头却是相反。 甘老头非独气力比他大,所用的兵器更是重得惊人。 第二十一尺他再也出不了手。 他不出手,甘老头出手,铁锤飞舞击下。 武三爷连忙招架。 不招架还好,一招架他整个⾝形都被甘老头的大铁锤牵制。 量天尺上的昅力绝不会因为他的不出手而消失。 这种兵器对甘老头显然是再用不下去了,而武三爷却毫不在乎,拿着它继续招架下去。 甘老头一口气还了二十锤。 二十锤接下,武三爷累得就像爬过两座大山,竞 ![]() 甘老头相反却神采飞扬。 量天尺的昅力对于他也不是毫无影响,不过看着武三爷快要倒下,不奋兴才怪。 他倏的大笑道:“倒要看你还接得下我多少锤!” 笑声未绝,又一铁锤打下。 武三爷用量天尺硬接。 铛一声,量天尺给铁锤打弯,武三爷手都似乎软了。 他没有将尺菗回,仿佛已没有那个气力。 量天尺昅附在铁锤上,铁锤一收,量天尺随着飞向甘老头那边。 那若是还在武三爷的手中,武三爷的人只怕亦连人带尺飞过去。 甘老头左手握拳,已等着他的人飞过来。 这剎那,武三爷却已松手。 他虽然松手,人还丛飞了过去,飞向甘老头。 Q、7方才他那副样子,就像是浑⾝的气力都已给打散,可是这一飞,简直就像鹰隼般轻捷,虎豹般凶猛。 他方才那副样子,莫非只是做给甘老头看的? 松手的时候,他的手已往量天尺上一按,尺昅附在铁锤上,这一按就等于按在铁锤上。 甘老头那把铁锤本来很有分寸,但多了武三爷一按之力,分寸就 ![]() ![]() 武三爷双拳抢⼊空门。 老蛔虫那种⾼手都给他一拳打成重伤,甘老头即使比老蛔虫更強,挨上他两拳,只怕也得倒下去。 甘老头并没有倒下去。 砰砰的两声,他的 ![]() 着的一声,武三爷的右臂当场被打断。 甘老头拳势未绝。 这一拳还未打上武三爷的左臂,武三爷的人已飞退。 甘老头拳势立收,右手铁锤亦落下,他手支铁锤,⾝子仍 ![]() ![]() 武三爷飞退半丈,一一张脸痛得扭曲,但仍有笑容。 甘老头的脸却如冰石一样。 武三爷瞪着他,笑道:“一双手换一条命,这种生意不怕做。” 甘老头哼一声,鼻孔中应声涌出了鲜⾎。 他的人突然飞起,铁锤亦飞起。 武三爷赶紧菗⾝暴退。 百⾜之虫,死而不僵,何况那两拳是否⾜以要命,他自己也并无多大的信心,所以早就已在防范甘老头随时反击。 这一退又是半丈,他的后背已挨上那张桌于。 甘老头步步紧迫,一锤击下。 武三爷一缩⾝,坐上桌子,那一锤间不容发击空。 第二锤相继击出。 武三爷看似已很难躲开,可是铁锤击到的剎那,他却已贴着桌面滚到对面。 那剎那之间,铁锤亦击下。 硬坚的桌面砰地给打上。 一张桌子立时变了两张,每一张当然就只得一半,放都已放不稳。 武三爷的心亦几乎给打上了。 甘老头重伤之下,应该没有可能再有这么厉害的攻势,看来他那两拳对于甘老头并无多大影响,更不至要命。 他吃惊都还来不及,那分开两边的桌子已向他撞来。 甘老头铁锤一落,双脚就飞起,踢在那分开两边的桌子之上。 这两脚每一脚之上的力道部已过百斤。 双脚踢出,人就凌空,飒一声向后倒飞,飞落在一张椅子之上。 他还未坐稳,右手已挥出,手中大铁锤脫手,呼的亦飞击前去。 几乎同一时,武三爷的左拳已击出。 裂开的那两边桌子来得实在太快,十二个人用的桌子一分为二,攻击的范围更大,他 ![]() 在他的⾝后不远就是陷阱,连退后都已不能。 他只有挥拳。 拳头当然没有铁锤硬坚,左来的那半边桌子并没有再给打裂,但总算给他打飞。 右来的那半边桌子却从他⾝旁飞过,飞⼊了陷阱。 桌于 ![]() ![]() 他的左手也酸了。 这种感觉还未完,怪异的铃声已又晌起。 铃声箭一样尖锐, ![]() 这当然并不是只响箭。 铃声来自那只⾎奴爪上的小铃,飞 ![]() 甘老头左掌握拳之时,那只⾎奴便展翼,飞到了梁上。 ⾎刚从甘老头鼻孔涌出,那只⾎奴就蓄势待发。 甘老头的攻势一展开,⾎奴的攻势也已准备展开。 人与鸟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联系,人未必是个魔人,鸟只怕真的是只魔乌。 它的攻势现在终于展开了。 武三爷的左手正发酸。 怪异的铃声直似要慑人魂魄。 铃声⼊耳,武三爷便瞥见鸟影,⾎红的乌影。 他的左眼立时亦只见一片⾎红。 尽管他的反应已够敏锐,及时将头偏开,左眼的眼盖还是给⾎奴的利爪撕裂。 鲜⾎横飞,也涌人了他的眼眶。 他的左眼虽已模糊,右眼仍看得很清楚,右手虽已折,左手仍够快。 那只⾎奴方待飞⾼,武三爷已将它握在手中。 凄厉已极的一声尖叫响彻厅堂。 那简直已不像是鸟叫。 第二声更不像鸟叫。 他的手刚握住那只⾎奴,甘老头脫手飞出的那大铁锤已击在他的 ![]() 几百斤重的大铁锤凌空飞击,那种威力又是何等惊人。 砉地 ![]() ![]() ![]() 他整个⾝子都给打得飞起来。 惨呼未绝,他的⾝子已在丈外陷阱中坠落。 他浑⾝的气力那剎那亦已给那一锤打散,方待握紧的左手不由松开。 那只⾎奴勉強展翼,但到武三爷飞坠陷阱时,仍未能飞离。 铃声在陷阱中不住响动,⾎奴仿佛在挣扎。 凌 ![]() 铃声中还有呻昑声,是鸟的呻昑还是人在呻昑? 人是否也在挣扎? 甘老头瞪着那边的陷阱,面上却木无表情,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整个大厅堂,就只有陷阱下的呻昑声、铃声。 风吹窗纱,灯火摇曳。 灯光已暗淡,⾎腥味却更浓了。 呻昑声很快消失,铃声却上了陷阱边缘。 那只⾎奴并不是飞上来的,是跳上来的。 它的羽⽑已松散,眼瞳也仿佛没有了神采,却更觉妖异。 它继续跳前,跳向甘老头。 跃动的铃声,短促而单调,听来更令人心悸。 甘老头瞪着那只⾎奴,落寞的眼瞳更加落寞。 铃声忽变得急促,一而再,忽的又停下。 那只⾎奴一跃上了椅手,再跃上了甘老头的肩头。 它突然张嘴。 ⾎从它嘴中滴下,滴红了甘老头的左 ![]() 甘老头并不在乎,他的目光已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正在望着他。 不知何时她已然醒转过来。 她的面上带着笑,笑得异常的媚妩,忽然开口道:“我实在想不到你都会为我拚命。” 甘老头鼻哼一声,⾎又从鼻孔涌出。 李大娘头摇轻叹,道:“看来你伤得并不轻。” 甘老头仍是鼻哼。 李大娘接道:“你既然预备为我拚命,为什么只是等在门外,一直等到我的人伤亡殆尽才肯现⾝?”甘老头终于开口。张嘴就一口鲜⾎,这一口鲜⾎噴出,他才道:“这样你才能明⽩一件事情。” 他的语声仍响亮。 李大娘奇怪道:“什么事情?” 甘老头道:“你的人除了那条老蛔虫之外,其它的 ![]() 李大娘苦笑道:“要我明⽩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这种办法。” 甘老头道:“这种办法却是最好的一种办法。” 李大娘道:“因为这一来你就可以省回一番气力?” 甘老头头摇,道:“我 ![]() 李大娘道:“哦?” 甘老头道:“姓武的不杀他们,我也不会杀他们。” 李大娘道:“你还不敢开罪我?” 甘老头道:“还不敢。” 李大娘道:“如果敢,相信你早已杀掉他们。” 甘老头嗯的漫应一声。 李大娘道:“所以别人杀他们,你当然不会阻止。” 甘老头道:“当然。” 李大娘道:“我的人死光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甘老头道:“或者我就可以不再做铁匠了。” 李大娘说道:“不做铁匠,你打算去做什么?” 甘老头道:“做你的手下。” 李大娘一愕。 甘老头接道:“你那些手下既然死光,当然需要招聘一批新的手下来保护你的全安。” 李大娘颔首道:“的确有这种需要。” 甘老头道:“你的人死光,武三爷的人也是伤亡殆尽,这附近可以用的人早已被你们网罗,也即是都已尽死在这一役之中,纵使你重金招聘,亦招聘不到的了。”他一顿又道:“走远些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你却必需有个人保护左右。” 李大娘没有作声。 甘老头道:“以你的聪明,自必已看出,这地方已不能再逗留下去,尽管你的⾝份在目前仍是秘密,在常笑的追查下迟早不免被揭发,常笑未死,必会卷土重来,凭他的权势,必能尽量动用官府的力量。”他笑笑又道:“即使这一战没有发生,你的人都在,官府的力量还不是你所能抵御的。” 李大娘点头,道:“我走来这里,本来就是因为逃避官府的追缉。” 甘老头道“除了官府,现在你还要应付另外一种人。” 李大娘道:“哪种人。” 甘老头道:“盗贼。” 李大娘诧声道:“什么盗贼?” 甘老头道:“谭门三霸天之类。” 李大娘道:“他们只是碰巧路过。” 甘老头道:“我看就不是了。” 李大娘道:“哦?” 甘老头道:“谭老大的⾝上有一颗明珠,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李大娘道:“明珠已在我手中。” 甘老头面容平淡,似乎一点都不觉奇怪。 王风却奇怪极了。 他当然还记得那一颗明珠。那一颗明珠比龙眼还要大,本来放在一个小小的锦囊之中,蔵在谭老大谭天龙的贴⾝⾐袋之內。虽没有避毒珠、夜明珠那么名贵,那一颗明珠无疑是价值连城。 谭天龙临死之前,却送了给他。 那之后,谭天龙手指窗外屋檐下挂着的一个鸟笼。只可惜他还未将心中的秘密说出,便已断了气。 那正是一只鹦鹉的笼子。 王风虽然想到那一颗明珠可能是太平王府失窃的珠宝之一,谭天龙要告诉他的也可能就是鹦鹉的秘密,却没有办法使死人复生。 那一颗明珠他也并没有留给自己。⼊了鹦鹉楼,他就将那一颗明珠送给了⾎奴。 因为没有钱, ![]() 除了那一颗明珠之外,他还给了⾎奴一块红⾊的石头。那正是天外飞来,击碎谭天门三霸天的膝盖的东西,⾎奴却说那就是魔⾎滴成的魔石。呑下了魔⾎,就可以看见魔王。 ⾎奴将魔⾎呑下。魔王并没有出现,她自己却着了魔,将那一颗明珠塞⼊了腿两之间,塞⼊去去之时是一颗明珠,滚出来来之时竟变成她呑下的那块魔石。 明珠呢? 明珠现在竞是在李大娘的手中。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王风伏⾝承尘上窥偷偷听,到这时半边⾝子都已⿇木,他正想转过半⾝,李大娘那句话就来了。 他哪里还顾得转⾝,凝神倾听下去。 李大娘缓缓摊开左掌。 不知何时她已将一颗明珠握在左掌之中。 晶莹圆涧的明珠,正是谭天龙送给王风的那一颗。 甘老头一瞟那颗明珠,道:“既然是这样,你还说谭门三霸天只是碰巧路过。” 李大娘笑道:“就这颗明珠,亦不能证明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 甘老头道:“武三爷拿那个送子观音的⽟像找到这里,他们为什么不能拿那颗明珠找到这里?” 李大娘将明珠收回,没有作声。 甘老头接道:“送于观音与明珠都不会说话,你可知他们其实是拿什么找到来?” 李大娘摇了头摇,说道:“你知道是拿什么?” 甘老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能够找到来,其它人也能够找到,外流的珠宝,并非只是一个送子观音,一颗明珠,那些珠宝可能落在比武三爷、谭门三霸天更厉害,更精明的人手上。” 李大娘不由点头。 甘老头接道:“所以你必须及早离开这个地方。” 李大娘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甘老头道:“说不定他们之中已有人找到你,只不过慑于你与武三爷的势力,潜伏在附近,等机会采取行动。” 李大娘道:“这是说,我一定要在⾼手的保护之下,才能够离开这里?” 李大娘笑笑,忽然道:“有一件事相信你还没有忘记。” 甘老头望着李大娘。 李大娘道:“我并不是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手,那最少已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 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接道:“当时我就已重金礼聘你做保镖,而且并不止一次。” 甘老头没有否认。 李大娘又道:“可是每一次你都拒绝,七八年之后的今夜,你竟然自动提出要做我的手下,我实在奇怪。” 甘老头道:“一些都不奇怪。” 李大娘只是“哦”的一声。 甘老头道:“这之前除了老蛔虫,你手下最少还有十三把刀,四柄剑,在你的眼中,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价值,现在可就不同了,你已经完全孤立,而我的价值自然相应增大。” 李大娘道:“那又怎样?” 甘老头道:“我就可以跟你谈谈条件。” 李大娘道:“你要我给你多少钱?” 甘老头道:“一分钱我都不要,我准备向你提出的条件与钱 ![]() 甘老头一字字道:“只要你放走一个人,毁掉一张纸,我这条命完全 ![]() 一个人,一张纸。 到底什么人?什么纸? 他虽没有说清楚,李大娘已明⽩,她笑望着甘老头,忽问道:“你认为自己那条命那么有价值?” 甘老头道:“以前没有,现在有。” 李大娘道:“因为现在我已经完全孤立,一定要你保护才能逃出这里?” 甘老头道:“难道这不是事实?” 李大娘笑道:“你显然忘记了一个人。” 甘老头道:“谁?” “韦七娘!”李大娘格格笑道:“我并未完全孤立,还有一个韦七娘可用。” 甘老头也笑,笑得很古怪。 李大娘仿佛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拿她的神针绝技,保护我离开这地方相信还不成问题。”甘老头只是笑。李大娘终于留意到甘老头的表情,诧异地道:“你在笑什么? 莫非你认为韦七娘也是不堪一击?” 甘老头头摇,道:“她不是。” 李大娘道:“如果是,她 ![]() 神针韦七娘竟也是个⾎奴。 ⾎奴既是鸟,也是人。 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 除了甘老头、韦七娘之外,还有十一个⾎奴。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又是什么人? 韦七娘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鹦鹉楼中的⾎奴是不是也是十三个⾎奴其中的一个?她现在的处境又如何? 王风不由想到了⾎奴的生命全安。 虽不过短短三⽇,对于这个既可爱,又可怕的女孩子,已有了一种关心。 甘老头仍在笑,笑着道:“她虽然是个女奴,武功的确并不在男奴之上。” 李大娘亦自笑道:“有她保护我,是不是已经⾜够?” 甘老头道:“只可惜她只是⾎奴保镖。” 李大娘笑道:“那是我吩咐她那样做。” 甘老头道:“是么?” 李大娘接道:“她也不是保护⾎奴,只是监视⾎奴。” 甘老头忽道:“你仔细想清楚,到底是你吩咐她那样做,还是她建议你让她这样做?” 李大娘沉默了下去。 甘老头笑道:“她只是保护⾎奴,就连武三爷都看得出,你却竟看不出来?” 李大娘没有作声。 甘老头笑笑又道:“就因此,武三爷才以为⾎奴对你来说也是非常重要,只是管不住,没奈何由得她在鹦鹉楼过⽇子。” 甘老头笑着接道:“是以他才有派人掳劫⾎奴,拿她来要胁你的行动。”一顿他又道:“他这个行动自然注定失败,即使他亲自出手,韦七娘老蛔虫两个已不是他所能应付,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不要命的王风,还有一个我?” 李大娘这才开口,说道:“你当时也在一旁?” 甘老头道:“他杀老蛔虫的时候我也在,是我蔵得好,并没有被他发觉。” 李大娘道:“你就看着他击杀老蛔虫?” 甘老头点头,神情已变得沉痛。 李大娘道:“你似乎忘记了老蛔虫也是个⾎奴,与你们是朋友,是兄弟?” 甘老头恨声道:“那是七年之前的事情,早在七年之前他已经不再是⾎奴,已经变成是你的奴才。” 李大娘道:“所以你见死不救?”甘老头冷笑一声道:“叛臣贼子,早就该死。” 李大娘道:“你甚至不动声息,替武三爷隐瞒这件事?” 甘老头道:“我已经告诉了一个人。” 李大娘道:“韦七娘?” 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头摇轻叹,道:“她当然不会转告我的。” 甘老头一笑,道:“你知道了老蛔虫的死讯,一定会想到武三爷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这庄院,势必加強防备措施,预设陷井,甚至采取行动,那么,这一战的结果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大娘道:“你却是希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甘老头并不否认。 李大娘冷笑道:“由始至终你都没有参予行动,只是袖手旁观,我的人就算死光也与你无关的了。” 甘老头道:“这是事实,我并不是背信负义的那种人。” 李大娘闷哼道:“我知道你井没有违反当年的诺言。” 甘老头淡笑。 李大娘语声一冷,忽问道:“韦七娘现在在哪里?” 甘老头道:“不知道。” 李大娘不大相信,道:“你也不知道?” 甘老头道:“我只知道她与⾎奴现在都很全安,并没有死在武三爷那一伙的刀下。” 李大娘道:“你能肯定?” 甘老头道:“我告诉她老蛔虫那件事之后,就着她设法找一个全安的地方,必要时将⾎奴蔵起来,以她的聪明,应该办得到。” 李大娘四顾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真的已经完全孤立。” 甘老头亦自 ![]() 李大娘没有作声。 甘老头叹息接道:“难道你一定要珠宝完全到手才肯将人放出,将纸毁掉?” 李大娘笑笑,道:“你可曾见过嫌钱太多的人?” 甘老头道:“钱越多无疑越好,但有钱而没有命,却非独不好,而且坏透了。” 李大娘道:“这话有道理。”她一笑,才接下:“我虽然也绝不会嫌钱大多,但生死关头,却也是无可奈何。” 甘老头道:“那你是答应了?” 李大娘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将人放出,将纸毁掉,只是举手之劳,要做我的保镖,只怕你没有这种能力。” 甘老头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姓甘的虽然已年纪一大把,气力还不差。” 李大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甘老头一眼,道:“你说的倒像是老实话。” 甘老头目光一扫:“你左右那囚柄剑尽毁在武三爷的手下,武三爷却被我格杀,这难道还不⾜以证明我说的是不是老实话?” 李大娘道:“只不知道这个证明现在是不是还有效?” 甘老头 ![]() ![]() 这无疑是说,武三爷方才那一拳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很快便清醒过来。 也许她 ![]() 甘老头听在耳里,神⾊不觉就变得有些异样。 李大娘接道:“他那两拳看来倒不是易挨的。” 甘老头淡然一笑,道:“那两拳又算得了什么?” 李大娘道:“不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已打得你鼻出⾎。” 甘老头淡笑道:“口鼻出⾎ ![]() 李大娘冷声道:“这要看是哪里流出来的⾎。”她眨眨眼,接着道:“如果是由內脏流出来,就可虑的了。” 甘老头道:“你放心,那绝对不是內脏流出来的⾎,只要你将纸毁掉,将人放出,我这条老命就 ![]() 李大娘道:“我本来有些放心,现在听你这一说,可又没有信心了。” 甘老头诧异地问道:“我说的话有什么⽑病?” 李大娘道:“我将人放出,将纸毁掉后,你就死在我面前,这笔帐你叫我找谁算?” 甘老头道:“你是说到时我就会一死了之,宁可死也不做你的保镖,被你控制?” 李大娘道:“我没有这样说。” 甘老头道:“你放心,我说过这条老命 ![]() ![]() 李大娘道:“我知道你们十三个都是守信重诺,言出必行的人。” 甘老头道:“你这还担心什么?” 李大娘道:“担心我没有办法延续你的生命。”她轻叹一声,道:“你应该知道,我跟地府的判官,一点 ![]() 甘老头冷冷的一哼,道:“你这句活是什么意思?” 李大娘道:“什么意思你应该明⽩!”她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懂得说谎?” 李大娘头摇轻叹一声,又说道:“武三爷那两拳分明已打碎了你的內脏,你口鼻的⾎, ![]() 甘老头面⾊一变,道:“武三爷说的话你也相信?”他冷笑,接着又道:“他不是也说一双手就换掉我一条命,结果又怎样,我这条命何曾被换掉,反倒是他自己不单丢了一只手,连命都丢了。” 李大娘淡淡一笑,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说到眼睛,聆听她说话的人即使还未发觉她眼睛的美丽,现在下意识也该注意到她的眼睛的了。 甘老头却例外。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注视李大娘的眼睛,甚至在回避李大娘的目光。 对于那一双眼睛,他仿佛避忌非常。 美丽而晶莹,虽则很 ![]() 武三爷几乎就死于那一双魔眼之下。 可是到了他清醒之时,那一双魔眼便不能再将他 ![]() 只因他的武功⾼強,內力深厚。 发觉不对路,一有了防备,他的神志就如铁石般坚定,眼瞳就如火焰般炽烈。 甘老头的內力虽然更在武三爷之上,对于李大娘的认识当然比三爷更深。 那一双魔眼在他来说,已不是一个秘密,所以知道防范。 凭他的修为,心神自然比武三爷更坚定,即使他迫视李大娘的眼睛,也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他却一直在回避李大娘的眼睛。莫非他的內力现在已大不如前? 李大娘却瞬也不一瞬地盯着甘老头。 她眼波 ![]() 甘老头仍不作声。 李大娘又道:“你重伤之下,奋力击杀武三爷,一⾝的气力大概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但如果立即调息一下复助以物药,再活上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我在盯着,你 ![]() 甘老头一张脸不由得死⽩,但 ![]() ![]() 李大娘又是轻叹一声,说道:“你们都有一⾝本领,无须一半人,已⾜以将这里夷为平地,要不是忠信两字束缚,我 ![]() 甘老头⼲瞪着眼。他虽然没有问为什么,那副表情无疑就是问为什么的了。 “开始我还没有觉察,你未免太着急了,不住地要我应允你的条件,就像是命已不久,不赶快就来不及一样。” 甘老头没有反应,好象知道李大娘的说话并未完。 李大娘果然还有话说,道:“再其次你一再避免与我的视线接触,以你的修为, ![]() 脑袋既然没有⽑病,又岂会信任一个将死之人仍能够保护她的生命全安? 甘老头面⾊更⽩,脫口道:“我──”一个“我”字出口,他突然又闭上嘴巴。 李大娘替他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你那边并非只是你一人,还有一个韦七娘?” 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道:“我现在倒想跟你们谈谈,但只限活人,将死之人我就恕不奉陪。” 甘老头鼻声应道:“这话当真?” 李大娘道:“如果韦七娘就在外面,你不妨叫她进来。” 甘老头张口又是一口鲜⾎噴出,他的面⾊更死⽩,立呼道:“七娘!” 他的语声已很弱,但仍能传出门外。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在门外出现。 门外一片黑暗,风吹铁马悠扬,夜静中听来,只是萧索的感觉。 甘老头的额上不由冒出了汗珠。 李大娘静静地望着他。 也不过片刻,甘老头已经汗流披面。 门外却仍无声息。 甘老头忍不住再一声呼唤:“七娘!” 他的语声更微弱,紧锁的双眉已被汗⽔ ![]() 有希望就有失望,这一次他又失望。 他的眼瞳中终于露出了疑惑之⾊。 李大娘等到此刻,终于亦开口,道:“你叫来叫去,这里还是只见大娘,不见七娘。” 甘老头应声一瞥眼前这个大娘,并没有接口。 李大娘自顾自接道:“她虽然是一个聪明人,她认为全安的地方,却未必就是全安的地方。” 甘老头仍不答话,嘴 ![]() ![]() 僵尸一样的脸庞,死⽩的面,⾎红的胡须,妞曲的肌⾁,他简直就已不像一个生人,只像来自地府的怒鬼。 如此深夜,如此环境,看来就更像了。 李大娘竟然一直望着他,丝毫也不惊慌。 她的眼中忽然现出了怜惜之⾊,轻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了。” 甘老头面上的肌⾁立时一紧。 他第一次正望李大娘。李大娘的眼睛冷如⽔,却没有流动。 她 ![]() 这在甘老头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听在耳里,面容反而惨变。 李大娘接道:“你认为怎样?” 甘老头惨笑道:“好!” 他双手扶着椅把,挣扎着站起,才站起半⾝,他忽然又坐了下来。 连站他似乎都已站不起来,这百斤重的那个大铁锤他如何还有气力搬得动? 何况那个陷阱差不多两丈⾼下,将铁锤从下面拿上来又要耗费多少气力? 李大娘望着他,头摇道:“量力而为,不要勉強。” 甘老头満面汗珠纷落,惨⽩的脸庞,忽变得通红,眼瞳亦像⾎,一直 ![]() 他正想举步,蹲在他肩头上的那只⾎奴“唧”一声,突然从他的肩头滚落。 铃声又响起。短促而单调的铃声落在甘老头的手中。 甘老头抬手将那只⾎奴接着,发红的脸突又转⽩。 铃声就在他手中停顿,那只⾎奴一动也不再动,圆大的眼睛虽未阖上,已没有丝毫生气。 甘老头双手捧着那只⾎奴,再一次坐倒椅上,他浑⾝的气力都似已崩溃。 铃声停顿之时,也就是⾎奴的生命结束之时。 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奴,是鸟,也是人,鸟已亡,人呢? 人虽未死亡,气息已弱如游丝。 李大娘仍在凝望着,眼中却已没有怜惜之⾊。 她的眼中又有了笑容,椰榆的笑容。 她分明早就已看出甘老头 ![]() 她的面容虽然美丽,內心却狡猾如狐狸, ![]() 甘老头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只要还有希望,心力未尽竭。 他都会竭尽心力,绝不肯放过。他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他的整个生命都已奉献给魔王,奉献给鹦鹉。 才不过初秋,冬仍远。 在他的脸上却看到了深冬的颜⾊。他的面容已如雪⽩,嘴 ![]() 他眼瞳的深处,却似有火焰正在燃烧! 怒火! 他怒瞪着李大娘! 李大娘似已觉察,却反而笑了。 银铃一样清脆悦耳的笑声,娇美动人的笑声,整个大堂一时间仿佛充満了 ![]() 甘老头的面容却变得悲愤,瞳孔深处的怒火更炽烈。 笑声再起时,怒火更似要夺目标出。 他突然站起⾝子,整个人仿佛又充満了活力。 他面上的神情却变得狂疯。 一个人悲愤之下,往往就不顾后果。 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与一个疯子已并无两样。 不管是喜乐或哀怒,任何一种感情一到了极端,其实都⾜以令人狂疯,悲愤只不过是容易的一种。那也许只是片刻的狂疯,后果已往往不堪设想。 那片刻,已不是人支配感情,是感情支配人。 一个被感情支配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笑声立时停下,李大娘吃惊地望着甘老头,道:“你要⼲什么?” 甘老头厉声道:“杀人!” 连他的语声都已变得狂疯,但显然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否则他已经出手。 李大娘试探着问:“杀我?” 甘老头道:“当然是你!” 李大娘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莫非已忘记了你的诺言?” 甘老头道:“没有忘记,但不杀你怎消得我心头的忿怒!” 李大娘笑道:“有一句话,不知你可曾听过?” 甘老头道:“什么话?” 李大娘缓缓地道:“忿怒始于愚昧,终于悔恨。” 甘老头大笑:“我人已将死,还有什么悔恨不悔恨的?” 李大娘道:“你就算死了,鹦鹉也不会死的,但我一死,鹦鹉就死定了。” 甘老头面上的肌⾁应声痉孪了起来。 李大娘笑接道:“你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向我许下诺言的,”甘老头一个⾝子,立时摇摇 ![]() 他只凭一口怒气站起来。 现在他的心中却只有悲哀。 李大娘笑问:“你现在是否还要杀我?” 甘老头瞪着她,突然一声狂叫。 ⾎从他口中噴出,他的人同时扑出。 重伤垂危之下,他的⾝形依然飞快。 他莫非真的不顾后果? 李大娘大吃一惊,惊呼都已来不及,甘老头到了她面前。 她冲口一声叱喝:“你敢!” 甘老头敢,人到拳到。 李大娘“你敢”两个字才出口,甘老头的左拳已打在她⾝上。 她整个人都被打得从椅上飞起。 甘老头的右拳跟着打下,却是打在那张椅子上。 砰的椅子立时被打碎。 他的拳头仍有这种威力。 李大娘却没有被他那左拳打碎,一飞半丈,落在另一张椅上,也就昏倒在那张椅上。 甘老头那一拳虽没有将她打碎,已将她打昏。 这一次她真的昏了过去。 甘老头的两个拳头已练成钢铁一样硬坚,他浑⾝的气力虽然完全集中千右拳之上,左拳也一样⾜以将人打昏。 又岂止气力,他的怒火,亦完全集中在右拳。 他就把那张椅子当做李大娘,挥拳痛击。 这一拳打尽他的气力,也打尽他的愤怒。 椅碎裂,⾎奴亦碎裂。 甘老头挥拳痛击之时,那只⾎奴正握在他的右掌之中。 鸟尸碎裂,羽⾎纷飞。 他的拳头已被⾎染红,目毗迸裂,眼角亦流下了鲜⾎。 ⾎中有泪,泪中有⾎。 “鹦鹉!鹦鹉──”他嘶声悲呼! 悲呼未绝,他的人己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