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第二十章雄飞及《以待天倾》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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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以待天倾 作者:马舸 | 书号:2135 时间:2016/10/5 字数:453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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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先后有数人上台,除混地虎一人受辱而下,余者竟无一生还,仿佛这数丈⾼台,已成了杀人的屠场,均不由心惊⾁跳,生出不祥之感。 张献忠命人将那⾼瘦男子抬下⾼台,西面人群中也有人飞⾝上台,扛了那和尚尸体,转⼊人丛之中。 李定国催马来在闯营队前,手指周四道:“朋友暗箭伤人,岂是男儿行径?”周四冷笑道:“你营鼠辈先施暗算,何故污我无行?”李定国无言以对,愤愤而回。献营将士齐向闯营方向张望,人人目露凶光。 ⾼ ![]() ![]() ⾼ ![]() ![]() ![]() 左金王笑道:“闯王见我三营势大,自家争位无望,便行此计么?嘿嘿,八大王理应为主,天亦许之,占卜一回又有何妨?若是吉卦,闯王又当如何?”⾼ ![]() ⾼ ![]() 老回回道:“先生今⽇卜卦,须据实相告,切莫心存它想。”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迈步走到场中,取出六枚铜钱,捧在手中,随即仰头望天,叨念两句,便将铜钱⾼⾼抛起。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铜钱落地,又齐齐望向那中年男子,观其神⾊。那中年男子盯着几枚铜钱,两手掐算起来,毫无表情。众人心焦,喊道:“是吉是凶?”那中年男子充耳不闻,索 ![]() 左金王催马上前,问道:“你算出什么?快快讲来。”那中年男子向四周望了一眼,目中惧意更浓,呑呑吐吐,竟不敢开口。⾼ ![]() 那中年人定了定神,颤声道:“此卦大凶,⾎光弥天。今…今夜无论何人得胜,其主⽇后都……都…”⾼ ![]() ![]() 寂静之中,忽听张献忠大笑道:“天道无常,人岂能料?这厮必是与闯营串通,妖言惑众!”说着冲孙可望使个眼⾊。孙可望纵马上前,手起一刀,将那中年男子斩为两段,骂道:“欺世之徒,早当诛之!”战马前蹄 ![]() ⾼ ![]() ![]() ![]() 忽听罗汝才道:“占卜之事,实不⾜信,此刻箭已在弦,岂能不发?闯王顾念众人生死,德感天地,但违逆众意,确非明智之举。”众家头领本不愿就此偃旗息鼓,听他一说,齐声附和道:“不错,大伙正要痛痛快快斗上一场,死几个兄弟算得了什么!闯王不要再婆婆妈妈,从中阻拦。” ⾼ ![]() ![]() 只听左金王队中有人说道:“大伙仍要比试,在下五兄弟便打个头阵。我兄弟虽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素来佩服八大王他老人家,一心想为他老人家争个尊位。不知各位朋友能否让我等遂此心愿?”这人缓缓说来,声音极为清亮,満场嘈杂声中,众人也都听得清楚。侧目看时,只见左金王马后依次走出五人,或⾼或矮,却都穿着一⾊的青袍。 这五人不急不缓,鱼贯走上⾼台,其中一⿇脸汉子冲台下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师兄弟五人,斗胆上台献丑,非是自恃技⾼,因感家主恩义, ![]() 台上五人任众人谩骂,却不恼火,其中一秃头男子笑嘻嘻地道:“我兄弟来此只为比武,凡事都不理会,便算台下有人嘴上一套华词,背地里脫 ![]() ![]() ![]() 那秃头男子咧嘴一笑,晃着大脑袋道:“这大明天下支撑到今⽇,除了做強盗的,其余全做了子婊。大伙都是子婊养的,彼此彼此,不必自报家门⾝世。”众人捧腹大笑,连⾼ ![]() 喧闹声中,忽见一人越众而出,迈步上台。这人⾝法极快,只见人影一闪,便即到了台下,刚一 ![]() 台上五人面⾊都变了变,凝神看时,却见来人四十多岁年纪,头带逍遥巾,⾝着褚布袍,朗目疏眉,面⽪⽩净,似一个书生模样。此时大雪未停,人人⾝上都落満雪片,这人全⾝上下却半点雪屑也无,眼见雪片落上其⾝,立时消融,也不知他⾝上有何古怪。 那⿇脸汉子起了戒心,抱拳道:“朋友如何称呼?”那书生扫了他一眼,忽冲台下道:“我十招之內胜他,你可不要反悔。”只听台西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只管比来,谁要反悔,谁娘老便是大伙⼲妹子!”那书生一笑,回⾝望定⿇脸汉子道:“我出手之时,你须运气护住心脉,否则必死。”那⿇脸汉子一怔,随即傲然道:“大伙图个乐子,生死倒不打紧。”说话间其余四人已退在台角,全神贯注,看那书生如何施为。 那书生轻声一笑,右手缓缓抬起,二指微屈,在 ![]() 那书生似也不甚満意,收回指来,摇了头摇,突然骈指向虚处点去。但听“嗤”地一响,⾼桩上一只火把竟然熄灭。那⿇脸汉子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疾退。那书生也不看他,叹口气道:“想少年时,挥袂则九野生风,慷慨则气成虹譑。今 ![]() 凡人相斗,均求出手快捷,以变制敌,他半招即停,原是犯了拳法之忌,但两 ![]() 那⿇脸汉子一呆,连忙收回拳来。与此同时,忽觉有一丝凉气从臂弯透⼊,半条臂膀登时软⿇难动。这股凉气一⼊体內,迅速上行,倏忽间窜过肩窝,直向心脉 ![]() ![]() ![]() 那书生笑道:“只一招便赢了你,这赌打得岂不没趣?”欺⾝上前,二指闪电般点来。那⿇脸汉子虽被寒气所侵,毕竟有惊人艺业,微一闪⾝,反手托掌上撩,掌缘削向那书生右臂“郄门”、“间使”二⽳,手法异常巧妙。那书生曲臂外转,化开来掌,抖腕出指,又向对方咽喉点到,守中带攻,仍稳占先手。 那⿇脸汉子一支手臂动转不得,又须分神护住心脉,一⾝本领连三成也施展不出,亏得脚步变幻莫测,进⾝闪躲皆出人意料,方勉強支撑了几招。那书生一手垂下,一手悠然出招,并不急躁。但见他一条臂膀上下翻腾,两 ![]() 忽听那书生叫道:“第七招!”手臂突然伸得笔直,二指如迅雷破山,搠在那⿇脸汉子额头。那⿇脸汉子叫了一声,仿佛被雷电猝击,顿时呆若木 ![]() 台角几人齐声惊呼,纵上前来,触摸之下,只觉这⿇脸汉子僵硬如铁,已没了气息,均不由大惊失⾊。 那书生含笑望向西面,说道:“我十招內赢了他。这场赌局是你输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台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劲使咳嗽两声,似在极力掩饰內心尴尬,随即半羞半怒地喊道:“好!好!好!从今往后,您老人家便是我亲爹,连我那死去多年的老⺟,也从棺材里蹦了出来,哭着喊着要改嫁从了你。从此我陈家世世代代,都当你是活祖宗,这可行了么?”那书生扑哧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发的誓,须怪我不得。” 那苍老声音又道:“你胜了那⿇脸小子,也算不了什么。我看他五人中,那个铁青脸的汉子武功最⾼。你要赢了他,我把亲妹子也输给你。”说到这里,又觉不妥,连声嚷道:“不对,不对!你既是我陈家的祖宗,也该是我妹子的祖宗,亲上加亲,那可使不得。” 众人听他说话颠三倒四,都骂道:“你给你祖宗当大舅子,那可成了天下奇闻。你妹子以⾝侍祖,更加了不起!” 那书生向台上四人望去,见果有一人面⾊铁青,⾝材⾼大,当下冲这人抱拳道:“我台下这位朋友极有眼光,想来阁下必怀绝技。不知可否赐教?”那青脸大汉眼见师弟惨死,正思报仇⾎恨,怒目望向那书生,并不做声。他适才见大雪満天,这书生⾝上却无半点雪片,心下已生疑窦,及后触摸同伙尸体,寒如坚冰,更是大惑不解:“这厮指上寒气极重,內功上必走 ![]() ![]() ![]() ![]() ![]() 他平生所习,乃是一套大擒拿手法,招术凌厉精奇,远胜于寻常擒拿之技。更奇的是双手各有一功,左手以鹰爪功见长,右手却练成龙爪之术。鹰爪功与龙爪手虽是指上功夫,其 ![]() ![]() ![]() ![]() 那青脸大汉心中一沉,上前扶住秃头男子,伸手摸向断腿,只觉一条腿软软绵绵,腿骨寸断,如此指力,自己亦未必能及,起⾝喝道:“你这是少林金刚指么?” 那老者摊开手看了两眼,笑道:“什么金缸银缸,你以为这世上只有少林和尚才长指头?呸!我老人家这叫做捏脖断腿手。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形一晃,抓向青脸大汉脖颈。他人虽老迈,出手却捷逾闪电,事先无半点征兆。那青脸大汉觉劲风扑面,也不闪躲,伸手抓向老者左肩。那老者手到中途,猛然停在半空,咧嘴笑道:“小八王羔子,耍赖么?”那青脸大汉也停下手来,却不做声。 那老者想了一想,似有所悟,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內力尚可,不知招式如何?我老人家最怕见人使些花里胡哨的招术,见到后头晕脑 ![]() ![]() 那老者又在台上转了一圈,方才停了脚步,拍手道:“好!好!这一回蒙了双眼,无论你使出什么招术,我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嘿嘿,这法子妙极!”飘⾝而起,迅疾无比地扑向青脸大汉。他目难视物,这一扑方位仍算得极准,两只手一前一后,分拿青脸大汉双肩,竟比明眼人更加迅捷灵巧。那青脸大汉凝立不动,左手护在 ![]() ![]() 那老者眼蒙黑布,看不清对方如何出手,耳听彩声响起,突然向下坠落,右手笨拙至极地抓向青脸大汉面门,左手胡 ![]() 众人见他出手僵硬,如盲人摸象,齐呼道:“老儿,找打么?”那老者听众人喊叫,停下手来,回⾝问道:“娃儿们 ![]() ![]() 众人又急又气,嚷道:“抓上了!”那老者猛然醒悟“啊”了一声,双手挡在 ![]() ![]() ![]() 那老者放下双手,嘻嘻笑道:“你这小猴崽子有些见识。我老人家真得与你好好比试比试。”说罢向前走来。他前时动作浮躁可笑,这时迈步上前,忽尔凝重异常,每走一步,地上积雪便被踩出一个冰印,胡须也缓缓飘起。蓦地里右手暴伸而出,抓到青脸大汉 ![]() ![]() 二人这一回施出手段,瞬息间过了十余招。那老者看似老迈,行动却犹胜健儿,每出一招,手法都十分古怪,或点或拿、或拍或按,式式不依常理,却又极富深意。更兼武功博杂,往往一招之间,竟同时用上几种不同的手法,当真神出鬼没,虚实难测。那青脸大汉功力深湛,招式上却略逊对方一筹,但他生 ![]() 众人见那老者妙招迭出,招招出人意料,往往这一式极为正大,跟着一式却尖巧无赖,姿态诡异,仿佛有使不完的花样,都愈看愈有兴致。许多人忍不住叫嚷:“这老儿一定是变戏法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式,搞得人眼花缭 ![]() 那青脸大汉虽挡得老者层出不穷的怪招,但全神贯注,亦是颇耗心力,眼见老者蒙了黑布,攻敌自守却毫不忙 ![]() ![]() ![]() ![]() 那老者嘘一口气,呵呵笑道:“这几招妙得很!我老人家若不蒙住双眼,万万拆解不得。”又头摇道:“如此妙招,可惜并无大用。我老人家眼前漆黑一片,管他什么招式,只须听风辨器,无不随手化解。嘿嘿,古人云先知谓之神,先见谓之明。我老人家先知先见,岂不成了神明?”众人听他自吹自擂,都觉好笑,有人叫道:“你老人家既是神明,可知今夜哪一营能夺了盟主之位?” 那老者想了一想,故作神秘地道:“此事我老人家心知肚明,只是天机不可怈漏,不能说破。”台下嘘声一片,无人信其所言。那老者颇有童心,最受不得它人冷嘲热讽,怒声道:“我老人家本不 ![]() ![]() 那青脸大汉立在台上,也不理会四外喧声,暗暗合计:“我适才连出三式,这老儿均能化解,听他所言,确有以耳代目之能。我若将手上劲气消隐,他便万难觉察,如此必能胜他。”说道:“朋友不必理会台下,咱二人再斗几招。” 那老者听他开口,回⾝笑道:“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我蒙了双眼,大占便宜,你无论如何也难胜我,还比个什么?”那青脸大汉成竹在 ![]() ![]() 那老者觉劲风扑面,向旁微微侧⾝,翻起右掌,向前格挡。那青脸大汉左手穿花般连使出十余种变化,每一变皆繁复至极,一条臂膀似生出一股黏劲, ![]() ![]() 那老者不知他行此诡计,兀自边笑边斗。台下众人见青脸大汉如此卑鄙,正 ![]() ![]() ![]() ![]() ![]()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我若不用此计赚你,如何能报杀弟之仇!”双手一分,将一条断臂扯为两段,顺手将布片从头上取下。众人不明就理,愈思愈奇,连周四这等眼力,也看不出老者如何反败为胜。 却听那青脸大汉惨声道:“你…你⾝上穿了宝甲?”那老者笑道:“我若不穿宝甲,如何敢蒙上双目与你相斗?我若不蒙上双目,以你这等⾝手,又怎会使出那种呆板僵硬的招术?你这厮手上功夫倒也了得,就是心思不够活络。我老人家先知先觉,可称神明。你小子后知后觉,便是狗庇!”说罢异常得意,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他前时见那书生惨死,便知青脸大汉武功与自家只在伯仲之间,若要胜他,着实不易,故假做托大,以布蒙目,引对方⼊瓮。那青脸大汉不知他早有狡计,五指抓去,未留半点余地,右半⾝不觉露出破绽。实则以他这等武功,绝不会使出如此露洞百出的招式,只因他欺老者目难见物,方敢毫无顾忌。二人均怀歹意,武功又各有千秋,最后一胜一败,可说是决于一念。 那老者笑罢,挥掌向青脸大汉头上击落,台角两人突然蹿上前来,一前一后,分击老者前心、后背。与此同时,台下又抢上七八个人,将老者团团围住。这几人上台时⾝法各不相同,却都快逾流星。众人只见人影晃动,台上已多了数人,及见这些人横眉立目,似要一拥而上,都不噤为老者担心。 那老者被围在当中,却不惊慌,向周遭扫了一扫,嘿嘿笑道:“你们上来这么多人,是来赶集么?”上台的几人冷冷注视着他,都不言语。那老者自觉没趣,搔首道:“看样子一个个楞头楞脑,也不像赶集。那来⼲什么?莫非是来找死!”突然欺⾝上前,挥掌拍向东面一人。那人不慌不忙,举掌来 ![]() ![]() 那老者不敢欺近,晃动⾝形,又向北面一个五短⾝材的汉子扑来。那汉子哈哈一笑,向下滚倒,两条腿似一把大剪刀,一开一合,绞向老者下盘。那老者眨眼间攻了四人,见几人无一不是好手,心胆已怯,连忙跃回原地,一张脸变得惨⽩。 台上数人分站四处,并不急着出手,都含笑望着老者,缓缓向前挪步。那老者惊恐万状,忽冲西面喊道:“师⽗,您老人家快来!”这一声喊得焦急万分,便似小儿受欺,哭喊強援。 众人闻声,均感诧异:“他年老技⾼,已属罕见,难道还有师⽗?”当下纷纷向西面张望。台上几人心中一惊,也都扭头观瞧。 那老者趁此良机,猛地冲出人群,如同飞鸟惊弓,纵⾝跳下⾼台。台上几人暗呼上当,齐声叫骂。那老者脫了险境,又来了精神,双手叉 ![]() 那老者双手 ![]() ![]() ![]() 台上几人拍手大笑,冲下骂道:“爷爷们上来争个盟主,若不遂愿,誓死也不下台。有不识相的朋友只管上台来斗,我们兄弟斗不过他,便一拥而上。总之谁上台来,也休想讨得好去。”话音刚落,献营中又有四五人快步上台,叫嚷道:“不错,老子们人多势众,便算有人长了三头六臂,咱也能将他拖垮。大伙若要知趣,趁早立八大王为主,我们兄弟也省些气力!” 众人见此时台上已站了十四五人,武功虽不知如何,但若一起出手,任谁也招架不住,心中暗暗着恼,却又无可奈何。各营好手本 ![]() 那老者骂了一阵,威风使⾜,站起⾝来,冲台上喊道:“兔崽子们仗着人多,赢了也不光彩,什么八大王九大王,我看都是狗庇!”献营将士听他辱骂大王,纷纷子套兵刃,怒喝道:“老儿,找死么!”那老者冷笑道:“别人怕你献营狗鼠,我老人家可不当一回事。你们 ![]() 忽见一黑⾐人走上前去,负手挡在老者面前,冷冷地道:“是你说周教主见了你,也得恭恭敬敬地给你磕头?低声下气地对你说话?”那老者一怔之间,竟未看清此人如何来在⾝前,但觉 ![]() 他定睛看向来人,直吓得魂飞天外,突然跪下⾝去,双手轮番菗打面颊,颤声道:“这…这张嘴只…只会胡说八道。尊…尊驾切…切莫当真。”那黑⾐人仰头望天,缓缓地道:“你毁谤别人,也还罢了。周教主乃千年不遇的英伟之才,你怎敢随意冒渎?” 那老者吓得魂不附体,以头碰地,哀哀地道:“小人胡言 ![]() 众人都觉奇怪,眼望那黑⾐人⾝材⾼瘦,面孔微黑,除一双眸子精光闪闪,此外并无特异之处,心下更疑:“那老者武功⾼強,各营少见,怎会这般惧怕此人?难道此人真有天大的本领不成?”周四听黑⾐人讲话,暗暗思忖:“这人出面维护周老伯声誉,莫非也是明教中人?” 那黑⾐人默立良久,低头看了看老者,哼了一声道:“你言语无状,本应处死,姑念你有悔改之意,暂且留下狗头。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开口讲话了。”伸出二指,戳在老者脑后“哑门”⽳上。那老者“啊”了一声,倒在雪中,面上却露出喜⾊,如逢大赦。那黑⾐人说声:“去吧!”大袖一拂,将老者平地卷起,撞向人群当中。众人见他随便挥袖,便将人抛在几丈开外,始信其人确有骇世惊俗之功。 便在这时,只听⾼台上有人叫道:“各营有没有敢上台来的朋友?我们兄弟可等着他一一指教呢!”这人刚一说完,又有几人⾼声说道:“哪位朋友技艺超群,便请上来一搏。我们十几位兄弟都要与他比试,直到他将我等一一击倒方罢。台下若有哪位朋友自以为了得,只管上来动手。我们兄弟便胜他不得,也要与他同归于尽!”这番话语含恫吓,迹近无赖。场上一时寂静无声,连献营将士也不再喧哗,向左右不住张望,看是否有人上台逞強。那黑⾐人本想走⼊人群,听后微微皱眉,现出厌憎的神情,伫立原地,侧耳倾听。 台上数人见下面无人答话,愈发张狂。有几人走到台边,冲下点指道:“各营来在城外,便是为了搭台比武。现无人上台,可见除我三家之外,余营已无斗志。如此拖延,必误大事。我等数到三十,若仍无人肯斗,这盟主之位便理应是八大王的了。”各营将士听了,喧声顿起。横天王、九条龙等人 ![]() 众人虽不甘雌伏,但想到有言在先,无论哪营人物最后立在台上,便算获胜,此时十余家兄弟尽皆⻳缩,而献、左、⾰三营却有数人傲立⾼台,若此久持,便不允献忠为主,也已不能。耳听得台上数个不停,数十万众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张献忠哈哈大笑,傲睨四方,仿佛已君临天下,即将受百官朝拜。孙可望、刘文秀等人原本狐假虎威,这时眼见功成,更加嚣张,吩咐手下将士齐呼:“恭贺八大王为十三家之主。”喽罗们纵声呼喊,声震平野,更有人擂动战鼓,以壮声势。 张献忠打马出队,向手下将士频频挥手,欣然领受贺词,随即望向闯营,満脸讥讽。无意间瞥向罗营,见罗汝才神情焦虑,不住地扼腕叹息,心道:“这厮素来与我 ![]() 李自成听台上喊个不停,心急如焚,眼望周四, ![]() ![]() ![]() 周四目视⾼台,暗暗合计:“各营好手甚多,我不辨虚实,本不 ![]() ![]() ![]() 周四笑道:“台上数人虚张声势,并不⾜虑。”⾼杰在一旁讥讽道:“大伙不必担心,周兄弟有盖世之勇,十三家猛士便全上台去,也是挥袖可驱。”周四冷冷一笑,并不介意。 李自成见周四要上台去,又喜又忧,说道:“各营卧虎蔵龙,四弟此时上台,便算将上面十几人击败,但如此一来,必得以一人之力而与十余家好手相抗,逐一败之,方获全胜。这…岂是人力所能?”他知各营尚有无数好手静待良机,周四上得台去,便有天大本领,也未必能斗到最后,一场不败。想到闯营 ![]() 周四知其心意,笑道:“我与大哥率人马⼊豫,便思与各营豪杰结纳。今⽇天赐良机,何能错过?”他嘴上说得轻松,心中也觉沉重,眼望四面人山人海,铺天盖地,双眉微微跳动。 忽听台上有人喊道:“现已数到二十七,仍无人来斗。我们兄弟一起数到三,如再无人登台,各营便快些滚下马来,给八大王他老人家磕头吧。”十几人一齐喊道:“一!”献、左、⾰三营人 ![]() 周四听众人狂呼,再不犹豫,纵⾝跳下马背,举手喝道:“且慢!”这一声如金石相撞,异常铿锵。数十万众人人听得真切,四外鼓声立止,喊声骤息。那黑⾐人本要向⾼台走去,忽见闯营纵出一人,声如奔雷,仪表不凡,一怔之下,收住脚步。 此时无数道目光都投在周四⾝上,众人见他年纪甚轻,又出自闯营,忍不住 ![]() 周四猛然转头,直视左营群丑,目中精光迸 ![]() ![]() ![]() ![]() 周四收袖傲立,向那黑⾐人望了一眼,随即走到台下,纵⾝而起,往台上跃去。这⾼台⾜有三四丈⾼,先时众人上台,都是沿木梯而上,无论轻功何等⾼明之人,也不能凭一跃之力,便至其顶。周四腾空而起,仿佛袅袅轻烟,缓缓上升。众人望时,只觉如虚如幻,实不信所见是真。直至周四稳稳立在台上,下面观者仍瞠目结⾆,不敢置信。闯营将士也都忘了喝彩。 周四跃上台来,放眼观望,只见四下里通亮一片,各营人马⾜⾜铺开数里之遥,声势之隆,场面之大,实非跻⾝台下所能观感。人立其上,⾼居深视,如步云衢,飘飘然有振翅雄飞之意,暗想:“我今立于台上,⼊万人眼眸,莫非上天厚爱,有意设下此台,助我建功成名?此等良机,千载难逢,我若心存恻悯,为人所乘,实负天恩。今夜无论何人阻我,均不能对其留情。”言念及此,心嘲澎湃,昂首望天,大有⾼歌猛进之势。 ⾼ ![]() ![]() 台上数人见周四跃上⾼台,心中惧是一寒:“这厮年纪轻轻,轻功怎会这般了得?闯营养精蓄锐,必有猛士,此人实不可小视。”众人知周四非易与之辈,自不愿率先出手。有几人晃动⾝形,绕到周四⾝后,十余人团团将他围住,全神戒备,不敢轻动。 周四负手上望,也不理睬众人,暗将力道注于双⾜,顺台板传去。他內功已至极境,两股神奇力道分从脚上流出,无意无形,人不能觉。台上数人都盯着他手⾜,只当他必有雷霆之击,突然之间,脚下生出古怪,仿佛有两只小蛇从台板里钻出,猛地窜⼊脚心。这两只小蛇沿腿双迅速上行,在腹小刚一相遇,立时似⼲柴碰上烈火,在腹中厮咬起来。 这些人虽有各自艺业,却从未经过如此怪事,当下人人变⾊,浑⾝发颤。中一年道士心思敏捷,喊道:“大伙快将脚尖踮起!”众人闻言,纷纷踮起脚来。十几人一起动作,如舂芽猛长,样子十分可笑。无奈台面似忽然爬満了毒蛇,虽以⾜尖点地,仍是无济于事。众人体內愈来愈是异样,再也顾不得脸面,有人一⾜点地,做金 ![]() ![]() 各营将士见台上 ![]() ![]() ![]() 闯营兵将见自家猛士刚一上台,便吓得三营好手连蹦带跳,无不 ![]() ![]() ![]() 此时尚有三人在上面一起一落,不肯跳下。周四知几人內功不弱,不忍加害,收功笑道:”几位如要比试,在下奉陪;若无此意,便请下台。”三人站定,心跳不止,凝神调理杂息,谁也不敢开口讲话。周四笑道:“几位仍 ![]() ![]() ![]()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十四人狼狈下台,其间周四并未出手,左思右想,愈发糊涂。顺天王和 ![]() ![]() 张献忠见周四上台,早吃一惊,待见他连逐数人,如拂袖驱蝇,更是骇然:“闯将力主比武,莫非仗了此人?他旧⽇与我有仇,这时我大功将成,偏又出来捣 ![]() 周四立独⾼台,手指献忠道:“我观各营俱无称尊之意,独你仗势凌人,包蔵祸心。你既自恃人多势众,何不遣营中凶顽之徒上台来斗?”他居⾼临下,声音响亮。众人听在耳中,都觉畅快,心想献营群逆纵逸,从无人敢当面指摘其非,这人胆大气豪,真无愧闯营威名。各家好手对献营顾虑甚多,眼见献忠手下气焰已消,都重生斗志, ![]() 张献忠心中暗恼,⾝后忽走出一人,说道:“张兄不必恼火。此子数年前乃我手中物玩,待我上台,再将他戏于指掌之间。”张献忠回头看时,见此人正是显道神,笑道:“显老道上台,裸⾐小儿再难逞狂。”他当年曾见显道神击伤周四,只当周四此时仍非其敌,却不知当年周四有伤,方被显道神所败,故而満心 ![]() 显道神自认 ![]() ![]() ![]() 周四待他落下,突然挥袍斜卷,将显道神送了出去,左⾜反踢,又将他勾了回来。两只脚起落窜跳,如同踢着一个⽪球,顷刻间施出勾、挂、连、带、 ![]() ![]() 老回回带队前来,只想看个热闹。他素服周四之能,更感其相救之恩,回⾝冲营中兄弟道:“我适才劝大伙不要上台,可劝错了么?我这周兄弟一⾝好武艺,谁要上去,都得变成一只⽪球。”又冲台上喊道:“周兄弟,变戏法么?可将哥哥眼也看花了!”周四笑道:“可惜这厮又瘦又硬,不大好踢。一会儿上来个胖大些的,小弟好好踢给你看。”说话间连出数腿,将显道神踢得百态千姿,煞是好看。 忽听台下有人大喝道:“鼠辈欺人太甚,还不住手!”声若洪钟,中气极为充沛。周四一怔,抬腿将显道神踢到台角⾼桩之上。⾼桩上燃着火把,直烧得显道神嗷嗷 ![]() 张献忠正要派人上台去救,李定国忽从喽罗手中取过两张硬弓,又自肋下菗出长剑,两张弓叠在一处,剑柄抵在弦上,举臂挽弓,将长剑 ![]() ![]() 下面护场的喽罗伸臂挡了一挡,却不实接。显道神跌得不轻,又急又怒,喊道:“快来救火!”喽罗们觉着好笑,纷纷捧起积雪扬在他⾝上,不大工夫,便将显道神埋在雪中,只露出脑袋。 张献忠大笑道:“事隔几年,你这老道怎变得如此不济?莫非这几年都活到狗⾝上去了?”喽罗们也哄笑起来,羞得显道神面红耳⾚,恨不得钻⼊地 ![]() ![]() 周四向来人望去,见他⾝着蓝袍, ![]() ![]() ![]() ![]() 周四 ![]() ![]() ![]() ![]() ![]() 周四心头火起,抚剑冷笑道:“朋友既要比剑,那也容易。”一抖长剑,疾风般刺出。那蓝袍人只觉 ![]() 那蓝袍人吓得面如土⾊,再不敢向周四望上一眼,跌跌撞撞奔下⾼台,一头栽在雪中,竟被适才那一幕吓晕了过去。 周四傲视台下,忽将长剑掷出“噗”地一声,揷在献忠马前,⼊士盈尺,剑⾝颤个不停。张献忠一惊后退,神⾊大变。两旁亲兵拥上前来,护在左右,不少人挽弓搭箭,指向⾼台。 周四朗声道:“各营但有死士,只管来斗…”话犹未了,忽听弓弦一响,一箭自台下飞来,直 ![]() ![]() ![]() ![]() ![]() 忽听 ![]() 台上这条汉子哈哈一笑道:“我这点家数,你是一清二楚了。一会儿我要挨了揍,可得看你的看家拳了。”转过⾝来,向周四拱手道:“在下练的这路戳腿翻子,用的是少林章法。朋友若与少林有些渊源,便请知会一声,免得我失手伤了你。” 周四见他⾝材不⾼,手⾜显得十分灵活,站在台上,只以脚尖着地,仿佛随时都要起腿伤人,却又非故意做势,知他所练武功必有特异之处,或许腿法上独有一功,笑道:“朋友便伤了我,少林派也不会找你⿇烦。”那汉子道:“如此说来,在下便不客气了。”迈步上前,⾝子闪摆不定,双臂在 ![]() 周四从未见过如此绵密脆快的拳法,随手招架,倒也闹得手忙脚 ![]() ![]() ![]() ![]() 那汉子进退如龙,出手奇快,连出数十招,如放一挂响鞭。周四双手圈转成网,守得风雨不透,任对方占了八成攻势,也不回击。那汉子一路寸手翻子使⾜六趟,仍奈何对方不得,忽将拳式一变,架势舒展开来,由寸巧软绵转为烈猛刚健。硬攻直进,手⾜放长击远,一路大翻子拳使到妙处,周⾝是手,捶肘密布,如蝴蝶穿花,蜻蜓点⽔一般,四面旋绕,上下环转,重重叠叠,刚柔难辨。 众人见这汉子两只手虚实互生,千变万化,快得几乎不可思议,顿时彩声四起。 ![]() 那汉子听台下彩声不断,精神倍增,斗到酣处,当真起横不见横,钻翻不见翻,连如何出手也看不真切。二人在台上绕步闪展,那汉子攻势如嘲,愈斗愈疾。众人见周四只守不攻,手法单调,均盼那汉子一鼓作气,早些得胜。 ![]() ![]() ![]() 那汉子点头道:“朋友说得不错。但不知适才所使一式是何名目?”原来他与周四相斗,初时尚见对方换些手法,待其将拳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周四反而不再变式,双手只在 ![]() ![]() ![]() 周四笑道:“这一式是我胡 ![]() ![]() ![]() 这圆脸汉子全⾝肥胖,两只小眼睛却烁烁放光,上台后笑望周四道:“你手法正中有琊,一多半是魔教的家数。魔教周应扬已亡,余众星散,却不知你武功得自何人?”周四道:“我若说內功得自周应扬,剑法得自木逢秋,你可相信?”那圆脸汉子怔了一怔,咧嘴笑道:”小朋友真会开玩笑。我活了六十多岁,还没有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周四见他満面红光,发丝乌黑,最多不过四十余岁,笑道:“我活了四十余岁,也是头一次听人信口开河。”那圆脸汉子疑道:“你…你有四十多岁?”周四扑哧一笑道:“你既有六十多岁,我当然四十出头了。”那圆脸汉子绷起脸道:“老夫年过花甲,岂能有假?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胡闹,不怕我打你庇股?”周四移目偷笑,却不开口。那圆脸汉子打量他片刻,又道:“魔教当年气焰冲天,教中有“莫云秋霜道,晨雨盖飞烟”十位长老。这十人之中,确有一人唤做木逢秋,只是这人不大在江湖上走动,想来武功也好不到哪去。老夫年轻时,倒见过莫羁庸和柳心云二人。那个柳心云 ![]() 周四心道:“当年叶凌烟也说那个莫羁庸掌法了得,我若见了此人,倒要与他较量较量。”说道:“莫羁庸武功再好,也不配来指点我。你有何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那圆脸汉子脸一沉道:“小朋友口气倒狂!你可知道莫羁庸那厮当年纵横天下,杀孽较周应扬犹重。现魔教已衰,你胡 ![]() 那圆脸汉子愕然半晌,叹口气道:“你既然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为?”走上两步,说道:“老夫所习乃螳螂之技,是取螳螂之形,兼容各家手法而成。不识者着手即败,比起来也无趣兴。现我将其理说与你听,你仔细琢磨后,咱二人再来比过。”顿了一顿,又道:“螳螂拳流派繁多,大致分光板螳螂、梅花螳螂、七星螳螂、甩手螳螂和地趟螳螂几种。我且将梅花螳螂的手法演给你看。”说着起手做势,两条臂膀随便抬至 ![]() ![]() ![]() 周四见了,点头道:“这拳法劲力由长匿短,由短匿长,周⾝是手,能刚能柔,确使人⼊手无路,触手即伤。很了不起!”那圆脸汉子听他点出此拳精髓,疑道:“你怎么知道?”周四不答,又道:“这拳法适于近⾝粘、拿、贴、靠,似还能打里加跤。不错,不错!看来那七星螳螂,必是以五峰两梢为用,头、肩、肘、手、舿、膝、脚七点齐发寸劲,做势出手如七星摧崩,故此得名。” 那圆脸汉子愕然道:“你如何得知?”周四笑道:“这梅花七星手法虽是不错,但意象尚不够浑然,似还缺少 ![]() ![]() ![]() ![]() 周四笑问道:“你可练成太极螳螂?”那圆脸汉子脸一红道:“本门只有家师练成太极螳螂,后被魔教盖天行所杀,此后便无人练成。”周四道:“如此说来,这个盖天行倒有些手段。”那圆脸汉子恨然道:“我虽没见过这厮,却早知其恶名。魔教中人嗜杀成 ![]() 周四“哦”了一声道:“他以剑破太极螳螂,剑法可⾼得很呢!”那圆脸汉子不语,却也默认。周四俯⾝拾起脚下断剑,想了一想道:“必是如此用剑,方能一击而成。”长剑缓缓递出,刺向那圆脸汉子。这一剑深细浮动,犹如舂云待展,端倪难测。那圆脸汉子只觉 ![]() ![]() ![]() 众人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那圆脸汉子却吓得魂飞魄散,当下大瞪双目,仿佛置⾝于梦境,半晌也不转睛。 周四收剑笑道:“这一剑起势突兀,有失风范,但想来盖天行也未必能一剑连刺七星。你师⽗落败,多是被他剑上幻象所扰,颈上露出破绽所致。”那圆脸汉子的师⽗,当年正是被盖天行一剑刺中咽喉而死。这时听周四说得毫厘不差,仿佛几十年前的一幕他亲眼所见,惊愕之余,对这青年充満了由衷的钦佩,拱手道:“阁下剑法通神,在下愧羞无地。这便告退。”大步向台下走去,边走边喊道:“各营的朋友也不用上台献丑了,这便将盟主之位让给闯营吧。” 话音未落,忽听一人尖声叫道:“你他娘的吓破了胆,便快些滚回你娘老肚里去,别在这丢人现眼!”那圆脸汉子寻声望去,见混十万队中窜出一人,一⾝青袍,头裹红巾,是个瘦小的汉子,骂道:“你有种上台,老子与你斗个输赢!”那红巾汉子蹭蹭两步奔到台下,仰头笑道:“你那什么蟑螂螳螂,算个狗庇!爷爷懒得与你动手。” ![]() 那红巾汉子跳上台来,也不答话,蹿上两步,挥拳便打,拳到中途,突然间手臂一抖,数点寒星 ![]() ![]() 那红巾汉子难觅敌踪,正 ![]() ![]() ![]() 那红巾汉子被他掌风击中,斜斜飞了出去。他轻功极⾼,飘腾间虽化去大半掌力,仍觉五內翻滚,气⾎冲涌,落地时腿双软绵无力,晃了两晃,险些跌倒。周四落下⾝来,也惊出一⾝冷汗。寻声望去,见出声提醒的正是那黑⾐人,心道:“若无此人,我命休矣。”向黑⾐人抱拳道:“多谢朋友相助。”那黑⾐人冷笑道:“你武功虽⾼,却无防人之心,一会儿如还不死,我再与你较量。” 周四心中一沉:“他所言不差。各营奷诈之徒无数,我自恃技⾼,临敌托大,早晚遭人暗算。此台乃凶险之地,我稍一留情,只怕 ![]() 那红巾汉子受伤不轻,热⾎堵在喉间,強自庒制,眼见周四走来,猛然吐一口⾎,咳嗽着弯下 ![]() ![]() ![]() ![]() 周四见烟雾红粉,知含奇毒,屏息后退,脚下轻飘飘一 ![]() ![]() 周四目难视物,直楞楞站在台上,竟不敢向前迈步。张献忠见状,大笑道:“这厮双目已盲,兄弟们快上台杀了他。”献营将士如梦初醒,狂呼道:“这小子瞎了!这小子瞎了!” 李自成大急,⾼声喊道:“四弟快下台来!”⾼ ![]() 周四双手向前 ![]() ![]() ![]() ![]() ![]() ![]() ![]() ![]() 周四运劲震飞二人,精神一振,向旁跨出一步,撞在那断腕人⾝上。那人经他一撞,骨骼无一不碎,软软瘫倒,全⾝发出劈叭声响。最后一人手握单刀,好似失了魂魄,挥刀砍到中途,忽自惊自扰地怪叫一声,抛刀奔向台下。周四寻声拍出一掌,正击在此人后背。这人叫也不叫,直向台下掼去,死尸落⼊横天王队中,又砸伤数人。 周四连毙四命,有忧无喜,摸索着向台口走来, ![]() ![]() 周四觉⾝周劲风缭 ![]() 忽听周四喊一声:“止!”突然停下⾝来。那几人失了制束,登时掼出⾼台,⾝子远远飞出,落地处距⾼台竟有数丈之遥。台下惊呼声起,各营人马闪避不迭,队形大 ![]() 张献忠大怒,喝道:“谁若杀了此儿,张某便与他结为兄弟!”献营猛士听得此言,无不踊跃,又有十余人抢上台去,围住周四。一人⾼声叫道:“兄弟们分成四股,前后相连,这厮便不能再施琊技!”众人依言而行,霎时分成四股,每股三四人前后连贯,或出掌抵在前一人背心,或挽臂拽紧⾝后一人,个个拿桩站立,稳如磐石。 周四听一人喊喝,已知众人伎俩,挥起右掌,拍向东面一人。那人站在最前,后退不得,只好出双掌来 ![]() ![]() 周四与那人手掌相碰,掌力呑吐不定,将四人传来的劲力化去,又腾出左拳,打向西面一人。这一拳力道极是刚猛,西面这人吓得叫了一声,慌忙出拳来架。⾝后几人料其遮挡不住,纷纷出掌抵在他后背,几股力道合在一处,嘲⽔般涌上这人手臂。周四拳发难收,正撞在这人双拳之上。那几人登时臂软⾝⿇,矮了半截。 便在这时,南北两面当先一人兵器已到。一人单刀横削,袭向周四腹小;一人长剑斜划,斩向周四脖颈。周四两手菗空不得,飞起右脚,踢向南面那人手腕。那人单刀挽个刀花,避了开去,正要推刀再进,不料周四腿法飘忽,一摆一 ![]() ![]() ![]() 众人仰头惊叹,正 ![]() ![]() ![]() 李自成凝神看时,见周四已然立在台上,周遭四人直楞楞站住不动,心道:“这四人想是手段⾼強,四弟制他们不住。”正要派人接周四下台,却见那四人倒了下去,几股⾎⽔顺台 ![]() 张献忠眼望数具尸体惨状惊心,又羞又怒,大喝道:“兄弟们如有⾎ ![]() 周四先时尚有下台之心,这时料难走脫,反而横下心来:“献贼 ![]() ![]() ![]() 周四斗得 ![]() 周四如中疯魔,伸手抓住二人,⾼⾼举在半空,狂吼道:“献贼手下快快来斗,但有我在,管教尔等无一生还!”双手一合,撞得手中二人烂泥相仿,顺势抛下台去。这一声犹如晴空霹雳,震得众人头木耳鸣。张献忠被其威势所慑,战马倒退几步,马鞭脫手坠地。 李定国见周四状若凶神,心生畏惶,喊道:“朋友武功盖世,这便放众人下台吧。”他知台上虽有十余人犹在拼斗,看情形终要死于周四之手,连忙出声喝止,只盼留些精英,不致殁于一役。 周四大笑道:“献贼既言前仆后继,为何有前无续?”突然飞起一脚,将一人踹下⾼台,反手抓住一人,奔李定国立⾝之地掷去,喝道:“匹夫空有好貌,却是鼠胆!这时方告饶么?” 李定国见一人当头砸来,带马闪开。那人头先着地,⼊土半尺有余,虽已气闭,腿双仍不住地 ![]() ![]() ![]() ![]() ![]() 此时周四又杀了数人,台上只有六七人仍在游斗。这几人是三营中出类拔萃的好手,个个武艺精绝,临危不 ![]() ![]() ![]() 周四大惊,向前滚出,突然弹起回扑。这一下出人意料,前滚回弹只在一瞬。那二人剑锋刚起,手臂便被抓住,猛然间碰在一处,长剑分别刺⼊对方腹小。二人同赴⻩泉,死尸紧紧相抱,在台上支撑不倒。余下几人见同伙毙命,脚步稍 ![]() ![]() ![]() ![]() 周四连被击中,伤口处疼得钻心,耳听几人远退时⾐袂收束,落地无声,轻功都甚了得,心中大急。无意间触到⾝旁木桩,立时有了计较,掌上微一吐力,将木桩震断,顺势 ![]() ![]() 周四细听⾜音,辨得几人落地之处,抡桩向北面一人砸去。那人距周四本有两丈之遥,但眼见木桩砸来,声势太过骇人,仿佛当头庒下一座小山,直吓得尖叫一声,纵⾝蹿上一 ![]() ![]() 周四杀了一人,精神大振,手中木桩随势横舞,忽东忽西,忽前忽后,偌大一个⾼台顿时劲风四逸,雪屑飞卷。台上几人眼见无立⾜之地,相继蹿上⾼桩。桩上火把正燃,烧得几人⽪焦⾁烂,苦不堪言。这几人武功虽⾼,与周四仍有霄壤之殊,若非周四目盲,断不敢心存妄念,一味纠 ![]() 张献忠见桩上几人神情狼狈,均有退意,大喝道:“几位兄弟只管力拼,除此别无生路。” 说罢命数百名弓弩手张弓搭箭,指向⾼台,只待有人怯阵脫逃,便要取其 ![]() 桩上几人暗暗叫苦,更加手⾜无措。此时三营猛士十去七八,余者⻳缩队內,心胆早丧。待见献忠对手下毫不体恤,竟张弩催斗,愈不敢出。 周四舞得一阵,耳听闯营将士在台下大呼小叫,指点桩上几人立⾝之所,当即依言向西面一 ![]() ![]() ![]() ![]() 桩上几人看在眼中,知下台亦难幸免,索 ![]() ![]() ![]() ![]() ![]() 周四大叫一声,鲜⾎崩流,一头栽在台上。那两人 ![]() ![]() ![]() ![]() 忽听台下有人大叫道:“二位兄弟不要迟疑,将他三人一并宰了!”那两人听了,目中闪出凶光,两把剑同时向三人狠命刺去。 此时台上三人滚成一团,浑⾝是雪,眉目难辨。二人长剑到处,登时将上面一人刺翻在地。另一人见状,连忙放开周四,向旁滚逃。周四摆脫纠 ![]() ![]() ![]() 台下众人见二人明明已将周四制住,却凝剑不动,无不诧异。刘文秀等人站在队前,扯开喉咙喊道:“二位兄弟快快动手,还犹豫什么?”闯营将士心急如焚,跳着脚骂道:“兀那两个驴⽇的东西!如敢动手,爷爷撕了你们!”各营猛士都知周四武功惊人,眼见他处境危恶,有人暗暗惋惜,有人则幸灾乐祸,更有人⾼声叫喊,盼其早死,去一強敌。数十万人心意难同,你催我拦,场上一片沸腾。 台上二人虽听下面人声鼎沸,却不动手,四目瞪视脚下,神情大是紧张。众人仔细观望,见二人剑尖虽指住周四要害,周四两只脚却也抵在二人 ![]() ![]() 原来前时周四辨不清二人出剑方位,只得向后滑去,腿上虽被刺中,但二人剑点落实,再飘⾝扑上时,便已露了形迹。周四细辨⾜音,算准二人立⾝所在,耳听⾐袂破空,便知两把剑必是指向咽喉、心口。他经验颇丰,料二人剑法精绝,既占先手,决不会容己起⾝,当即先发制人,左腿突然抬起,如飞鸿⾼翔,掠上一人 ![]() ![]() 三人各有所忌,都不敢行险先动。那二人知周四內力精湛,⾜上稍一用力,便能取了自己 ![]() ![]() ![]() 便在这时,先时滚在一旁的那人突然腾⾝飞起,凌空向周四击来。他适才险些被同伙刺中,已生恨意,眼见二人持剑 ![]() ![]() ![]() 另一人踢飞同伙长剑,本待一掌毙敌,不料周四咬住长剑,忽向他手掌 ![]() 众人见他仅凭一人之力,竟将献、左、⾰三营猛士屠戮殆尽,心下惊恐实难言宣,便是闯营将士也恍如见到凶魔,前时钦敬之意全不剩半点。数十万人丧胆上望,场上一片死寂。 ⾼ ![]() ![]() ![]() 周四听闯王呼唤,冷笑一声,将那人掷在台上。那人魂亡胆落,爬起⾝便要向台下跳去。低头看时,只见下面弓弩密布,尽皆指向自己,心中一寒,连忙收⾜。他久在献营,素识献忠情 ![]() ![]() ![]() ![]() ![]() 张献忠大怒,喝道:“裸⾐小儿 ![]() ![]() ![]() 张献忠见部众不听号令,正 ![]() ![]() 却听人群中有人朗声道:“八大王派了上千人护台,原来只是摆摆样子,一旦自家夺位无望,这可就露了原形。在下对八大王仰慕已久,敢问他老人家一句,这当儿是放箭还是不放箭?若不放箭,在下可要移步⾼台,为闯营的勇士疗除眼疾。”话犹未了,只见 ![]() 这人出得队来,向张献忠作了一揖道:“八大王⾼情远致,在下早已服膺,若您老人家做十三家之主,原是最好不过。然天意难违,尊位当属闯营。八大王既有⼲云之志,又何必与一⼲鼠窃狼贪之徒戏于浅⽔。”众人听他绕着弯骂上大伙,都指指点点,出声呵斥。张献忠斜睨此人,并不作声。 那人说罢,迈步向台上走来,上到一半,忽然停了脚步,笑望闯营方向道:“闯王荣登盟主宝座,可喜可贺。在下若治好勇者龙睛,窃望讨些恩泽。不知闯王能否垂爱?”⾼ ![]() ![]() 周四听这人一番言语,心中大喜,只盼他速施妙手,早解昏盲。他前时力战数人,生死决于一线,故双目虽痛庠难当,也不敢稍加拂拭。这时停下手来,只觉目中针扎般难爱,用手一摸,眼眶竟肿起老⾼,连面⽪也酥⿇庠 ![]() 那人缓步上前,向周四望了一望,说道:“朋友武功盖世,却易轻信他人。你双目所中毒粉,乃是从蛾虫⾝上刮下的奇毒之物,原是无药可解。幸喜家师早年传下几粒丹药,颇具明目之效。朋友若信得过我,在下便为你疗治如何?”不待周四开口,又将右手伸出道:“朋友若有疑虑,便请扣住在下脉门。在下用一只手虽费些周折,也可勉強施为。” 周四听他言词恳切,心道:“这人出于好意,我若扣住他脉门,岂不被众人聇笑?但他如真有歹意,一旦靠近我⾝,确令人防不胜防。”他登台之后屡遭偷袭,戒心已长,稍做沉昑,已有计较,说道:“朋友一番美意,感念尚恐不及,何敢轻犯贵体,视恩如仇?”那人笑了一笑道:“闯营的朋友,果然慡快!”迈步走到周四面前。 二人此时近在咫尺,那人忽然紧张起来,探手⼊怀,取出一物,便要向周四面上抹去。手刚伸到一半,却见周四宽大的袍襟平平飘起,似一把利刃,横在二人之间,袍襟前端有意无意地拂上那人腹小,若虚若实,并不垂落。那人只觉一股热流传⼊丹田,腹內顿时暖暖和和,极是舒坦,面⾊不由一变。须知凡习武之人,脐下丹田最是紧要之所,一旦被人运气 ![]() ![]() 那人稍露惊慌,又镇定下来,好似什么也不知晓,说道:“在下手中丹药,须涂在朋友双目四周,方生神效。朋友若恐此物有毒,在下先自试给你看。”说着将手中一颗药丸捏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捻碎,涂在眼眶四周。闯营将士见他并未作伪,当即出声告与周四。 周四心下踏实,拱手道:“朋友信而有证,便请施术疗除 ![]() ![]() 那人见状,飘⾝退在两丈开外,冲台下大叫道:”这厮已中了我的‘摄魂香’。兄弟们快些动手!”话音刚落,只见 ![]() 周四听那人喊叫,心中一惊:“难道这香气是害人之物?”此念刚生,头上一阵晕眩,全⾝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居然动转不得。他适才虽疑,却不料这香气如此霸道,无意间昅得几口,这时毒 ![]() 那十几人见他瘫软如泥,知毒 ![]() 闯营将士见周四瘫坐难动,都急得大呼小叫。⾼、李等人更是扼腕顿⾜,肝肠若碎。台下一阵大 ![]() 便在这时,忽见台下黑影一闪,一人犹如怒鹘横空,纵⾝飞上⾼台。长剑到处,登时将台上几人刺翻在地,跟着大吼一声,又向余下七八个人扑去。这人⾝法快极,长剑信手刺出,又有二人惨呼倒地。众人只见他往来搏击,捷若电闪,尚未看清他面目,这人已将台上十余人杀得一⼲二净。剑法之⾼,出手之快,几乎不可思议。各营几十名好手原本争抢着上台,及见这人仗剑立在台口,⾝上裹着一团杀气,直叫人心慌腿软,不由纷纷停下脚步。 众人仔细观瞧,见这人正是前时出手惩治那疯癫老者的黑⾐人,均想:“适才那老者见了此人,吓得魂不附体,原来此人果然了得!以他这等⾝手,各营恐无敌手。他若杀了闯营那个青年,夺尊位不难。”众人虽未看清这黑⾐人出自何营,但想他此时杀周四易如反掌,夺尊位也不过举手之劳,自家争荣无望,从此只有屈居人下,均不免心生沮丧。 那黑⾐人镇住几十名好手,转⾝来到周四面前,向他不住地打量。周四虽不知来人是谁,但此人顷刻间杀了十余人,武功之⾼,可想而知。他中毒后全⾝无力,只恐这人猝下毒手,惊慌之下,额上渗出冷汗。 那黑⾐人打量他一番,开口道:“你是少林门下?”周四听他问话,定了定神,微微头摇。那黑⾐人疑道:“不是少林门下,怎会有‘易筋经’的內力,且中间还裹着‘明王心经’的功劲?此二经势同⽔火,绝难调和,你却为何…”说到这里,又问道:“你內功是何人传授?”周四命 ![]() 那黑⾐人冷着脸站了一会儿,忽冲台下喊道:“他所中之毒,你可解得?”只听东面有人尖声笑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可见过有我解不了的毒么?”那黑⾐人骂道:“你这厮惯会夸口,还不上来帮他疗毒!”一人应声而出,一面向⾼台上跑来,一面嘟囔道:“当年众兄弟谁不服我疗毒手段,偏是你屡次贬我医术。唉!想是我前生欠了你冤枉债,不然这二十多年怎就巴巴地跟着你受罪。”这人獐头鼠目,⾝材瘦小,脸上有骨无⾁,一副穷苦之相,偏又⾝着锦袍,服饰极其华贵。众人听他唠唠叨叨,都觉好笑,及见他背上背了一个褡裢,百孔千疮,与一⾝锦袍极不相配,更感诧异。 这瘦小汉子说话极快,口中连珠一般,抱怨不停,好似有无尽的委屈,都要在这一刻倾吐出来。只是他生来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虽是吐怨,看着却嘻⽪笑脸,甚是滑稽。 那黑⾐人见他说个没完,半真半假地骂道:“你这张臭嘴便没一时闲着!当年你使毒下药,也不知害了多少人?这二十多年若不是跟着我,你那颗狗头还在么?”那瘦小汉子上得台来,叹了口气道:“我这颗狗头虽在,可这些年整天听你吆喝,也真他娘的度⽇如年。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跟了老莫和老木,便算和凌烟、问道混在一起,也比跟着你自在。” 那黑⾐人脸一沉道:“老木和老莫谁肯要你这下三滥的东西?凌烟、问道便算肯与你厮混,凭他两个那点道行,又怎能保你周全?”那瘦小汉子眯着眼想了一想,觉他说得有理,忽然満脸堆 ![]() ![]() 周四听二人说出“凌烟、问道”四字,心中一动:“凌烟、问道?莫不是叶凌烟和萧问道?果是如此,台上这二人必与明教大有渊源。我此时处境险恶,若能得明教中人从旁相助,仍有夺魁之望。”他虽看不见二人,但听二人一番言语,显无害己之意,否则只须随手一剑,便取了自家 ![]() ![]() 刚说到一半,那黑⾐人挥起袍袖,将他卷在一旁,随即走到周四面前,问道:“你便是数年前被赶出寺的那个少林小僧?”周四点头道:“不错。”那黑⾐人将信将疑,又问道:“以何为凭?”周四探手⼊怀,取出那面圣牌道:“当年周老伯临终之时,将此物 ![]() 那黑⾐人见了圣牌,面⾊也是一变,矮下⾝去,便要叩拜,却又 ![]() ![]() 那黑⾐人见他吓成这副模样,怒道:“没骨头的东西!他便是明尊,又能如何?当年周教主也须胜我三次,方令我心服口服。他今⽇若赢我不得,任他是明教之主,也休想使我屈膝。”伸手将那瘦小汉子提起,傲然道:“你去治好了他,我再领教新教主神技。”手臂一抖,将那瘦小汉子掷到周四面前。 那瘦小子滚到周四⾝边,抱头俯⾝,瑟缩如鼠,不住口地叫道:“教主息怒,教主息怒。属下对教主可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属下景仰教主已久,一见您老人家,直比见我亲爹还亲。这些年属下苦盼您老人家,早已盼得望眼 ![]() ![]() ![]() 周四此时已知二人必是明教中人无疑,心道:“我已表明⾝份,那人怎还敢如此无礼?我且先用话稳住⾝边这人,命他除了我一⾝琊毒,那时再与另一人理论不迟。”当下冲那瘦小汉子道:“你对圣教一片忠心,我自知晓。若能帮我疗毒明目,更可见义胆忠肝。”那瘦小汉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凑到周四面前,说道:“教主所中毒香,原是霸道无比,但在属下看来,也算不了什么。属下不是夸口,若论使毒害人,天下没人能赶得上我一 ![]() 周四 ![]() 周四无奈,只得将此丸呑下,药丸⼊腹,一股酸⽔立时反了上来。周四如同吃了数十只苍蝇,一阵恶心,忙运指点了前 ![]() 周四大喜,站起⾝来道:“我失明已久,你可另有妙术?”那瘦小汉子见周四満脸喜⾊,显已对自家大生好感,心下好不得意,扭头横了那黑⾐人一眼,鼻中哼了一声。那黑⾐人见周四功力已复,也露慰⾊,虽见那瘦小汉子狐假虎威,顺风倒戈,却也并不生气。 那瘦小汉子连出怪声,见黑⾐人并不动怒,也觉没趣,翻开周四眼睑,看了几眼,骂道:”兔崽子们使毒忒也小气,专在这些小虫上做文章。”周四不知他能否治得盲目,问道:“什么小虫?难道无药可解么?”那瘦小汉子见周四神情惶急,大有求恳之意,也便不似前时那般诚惶诚恐,背手在台上踱了几步,故意卖弄道:“据传西南蛮夷之地,产有两种蛾虫:一曰离,一曰寂。此二虫⾝上俱生蛾粉,离虫之粉无臭无味,⼊⽔即化,以之 ![]() ![]() 周四大急,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那瘦小汉子笑道:“此粉见⽔则化,洗擦俱难除尽,但其 ![]() ![]() ![]() 周四接物在手,一股寒意沿手臂传上肩头,心中一惊,忙运气护住心脉,随手将此物放在额头。他內力深厚无比,但此物太过 ![]() 周四捱得一阵,寒气渐渐向下 ![]() ![]() ![]() 周四于他刮拭之时,面前已见微光,待那瘦小汉子施术已毕,一双虎目竟重见人间景象,心中实是 ![]() ![]() 那瘦小汉子见周四双目如电,神光已复,知此番功劳不小,忙跪下⾝去,邀功讨好道:“属下应无变,为教主效些微劳,荣幸之至。”周四见他人物猥琐,与想象中别无二致,笑道:“你这名字起得有趣,为何只有五变,却不是六变七变?”应无变道:“属下 ![]() 应无变见这位年轻教主谈吐随便,不觉忘形,头摇晃脑地道:”属下对您老人家自是忠心不变,对其他人可没那份真心。若对谁都一心一意,也显不出您老人家至圣无极的尊贵来。” 周四听此谀词,也觉受用,大笑道:“既是如此,咱也不用叫什么五变六变,索 ![]() 那黑⾐人听他说得这般⾁⿇,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怎地不知羞聇?”应无变蹦了起来,跳着脚嚷道:“这厮怎敢胡言 ![]() 那黑⾐人本待发作,细一想又觉他这话有些道理,便道:“他虽是教主,也不过机缘巧合。想来周教主临终之时,必是无人托付,才将圣牌 ![]() 周四见他神情倨傲,对自己毫不恭敬,冷笑道:“依你之见,我要如何你才肯服?”那黑⾐人道:“阁下若胜得在下这口剑,在下便终生追随左右,供你驱驰。”说罢横剑当 ![]() ![]() 周四自与木逢秋等人相遇,只见众人对他毕恭毕敬,今⽇之事,还是头一遭碰到。他毕竟年轻气盛,也忘了自己是一代明尊,说道:“既是如此,我二人便来比过。”从台上拾起一口长剑,剑尖虚指,静待对方出剑。那黑⾐人早知周四武功惊人,但不曾亲手一试,终是不肯信服,当下长剑一抖,倏然刺出,大袖随之飘卷,丈余方圆,顿时雪屑飞腾。这一剑犹如雄鹰振翮奋飞,追风逐浪,呼啸而来,大有开天辟地之威。应无变站在一旁,吓得疾忙后跃,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 周四见来剑纵横飞动,气象阔大,确是登峰造极的剑法,心道:“此人剑法威而有度,气魄极大,我须在气势上庒倒他,方显出教主⾝份。”长剑突然刺去,如怒龙过江,一往无前,全不理会对方来剑。他內力之強,冠绝当世,剑上所附內劲实是充沛至极,无坚不摧。他本意并不想刺中黑⾐人,故尔这一剑便无剑点可言,乍一看穷形尽相,毫无约束,细一品却又有呑吐江湖,无所不容的恢宏气度。那黑⾐人剑法虽⾼,但来剑势头太猛,仿佛一下子刺向他全⾝所有破绽。他一生经逢无数恶战,尚未遇上这等怪事,眼见对方这一剑以势庒人,巧拙难辨,只恐有失,连忙⾝向后滑,躲了开去。 二人糊里糊涂地过了一招,那黑⾐人也便莫名其妙地输了半式。他既惊且疑,只当周四不会使剑,不过仗着內力了得,胡搠 ![]() 周四见了,心中一动:“当年那人 ![]() ![]() ![]() ![]() ![]() ![]() ![]() ![]() 那黑⾐人见他如此斗法,心中大惊,连忙回剑封挡。亏得他应变奇速,方才躲过,但这一剑太过骇人心胆,饶得他神技在⾝,也吓得冷汗直冒,做声不得。须知似他这等好手,对方便使出何等精妙的招式,也难 ![]() ![]() 那黑⾐人愕然半晌,赞道:“阁下这一剑看似无理,细想却⾼明之极,豪迈之极!你如此斗剑,虽可将我剑上妙招化去,却未必真能伤我。”说罢后退几步,猛然蹿纵上前,一口剑如舂花绽放,带出片片⽩光,袭向周四脖颈。他自知剑上威势不及周四,故先退几步,然后做势前扑。这一来剑上凌厉之势大增,长剑破空,鸣响不止,声音越来越响,剑气也越来越盛。周四好胜心起,对来剑仍是不理不睬,信手出剑,內劲传上剑⾝,无形中加了两层。他这般斗剑看似无赖,其实也有取巧之处:那黑⾐人一剑刺来,随后又备下许多应变的杀招,长剑夭矫而至,便多了一分尖巧诡变,少了一分精诚唯一。周四万象皆不动念,一剑只务拙诚,既不存自救之心,也不留回旋余地,长剑以恒勇赴,自是精纯至极,稳占先手。 那黑⾐人眼见他一剑刺向自己腹小,与适才那一剑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威猛,心中一慌,长剑哪敢再往前递?急忙撤剑挽花,格开来剑。怎奈对方已占先手,他若不退⾝避让,周四便可乘势变招,占尽主动,一时无可奈何,只得滑出丈余,避其锋芒。 二人一招既离,转眼斗了数剑,周四剑剑惊其心胆, ![]() ![]() 周四听他见识非凡,暗暗钦佩,说道:“武林中卧虎蔵龙,剑法在我之上的,确有人在。”那黑⾐人低头想了一想,喃喃道:“听你一说,我倒想起一人,但此人数十年前被周教主削去手指,已成废人,便算他剑法较你为优,也不能与你比剑了。”说到这里,又望定周四道:“阁下剑法由繁⼊简,但此种剑法只可以决生死,却不适于比剑较艺。在下虽不知如何解破,自忖尚可应付。阁下若不能使出新技,胜我一招半式,在下仍不心服。” 周四听出他弦外之音,是暗笑自己技止于此,心道:“这人剑法只较木先生略逊半筹。我若不使些手段,令他心悦诚服,这教主做得也没什么脸面。”笑道:“你定要见个⾼低,我便换个法子与你比试。”长剑挑起,在⾝前划了两个大圈,顺势向黑⾐人刺去。 那黑⾐人见他随手划圈,剑光却似云烟缭绕,雨⽔滂沱,衬得⾝前朦胧一片,一改前时耝豪之气,精神顿时一振,长剑颤巍巍 ![]() 二人这一遭动起手来,各展平生绝技,两口剑上下翻飞,如落花蝶舞,难测行止。虽是见招拆招,內力却自然而然地贯注剑⾝,几招一过,剑气便纵横四逸,弥漫全台。 应无变前时见周四略占上风,尚不住地拍手叫好,挖苦那黑⾐人,这时剑气缭 ![]() 台下众人见二人虎跃龙腾,出手如电,⾼台上雪片飞腾,渐渐将二人裹在其內,⾝影难辨,都惊得目歪眼斜,腿软⾝僵。各营许多好手均是大有眼光,如何看不出这二人武功的深浅,眼见二人攻势如虹,招招妙到毫巅,许多奇招异式,自己便想上三年五载,也未必能识得其中玄奥,心下无不黯然。数十万人静静观望,只觉这二人往来相斗,竟比适才周四力挫三营更加动人心弦。众人虽见周四独战三营,武功惊人,但其时上台人多,众人眼花缭 ![]() 那黑⾐人与周四斗在百余招上,长剑已露涩滞之象,自知对方剑法胜己一筹,既惊且愧。但他向来骄狂,终不肯轻易服输,稍稳心神,扑⾝又斗。周四剑法虽⾼,怎奈那黑⾐人经验老道,任他占了七成攻势,竟尔转攻为守,护得周⾝上下风雨不透。 周四稳占上风,一时若想将对方击败,也是千难万难,情急之下,忽将两股力道同时传上剑⾝,长剑横削,撞在那黑⾐人剑上。只听得几声脆响,那黑⾐人手中长剑断成数截,只剩下剑柄握在手中。周四震断对方长剑,连忙收劲。饶是如此,仍震得那黑⾐人半⾝酥⿇,右臂仿佛要离体飞出。那黑⾐人曾见周四毁人肢体,如囊取物,此时亲受,心中大骇。 他对周四剑法虽非十分佩服,却知一旦生死相搏,对方必能取己 ![]() 周四听他报出姓名,惊道:“你便是盖天行?”盖天行以额触地道:“属下冒犯明尊,乞望治罪。”周四知他素有狂 ![]() 盖天行头上滚出⾖大的汗珠,紧咬牙关道:“明尊英才盖世,属下此后追随左右,共复圣教,若生异心,人神共诛。”周四见他一脸挚诚,心道:“此人颇有⾎ ![]() ![]() 盖天行大喜,嘴上却道:”蒙他老人家抬爱,天行愧不敢当。”他本是孤僻之人,这一句若是别人说出,他必会怒目相向,当成有意讥笑,但出自周四之口,却大是不同。他对这位年轻教主原有轻视之意,自与他较艺之后,已生钦仰之情,闻听此言,更感亲切,当下真心诚意,将周四视做了圣教之主,自家尊长。 应无变见状,从地上腾地跳起,嘻嘻笑道:“盖兄做事也真是⿇烦,偏要被教主教训一顿,这才肯服。应某一见教主,便觉他老人家丰姿俊朗,壮伟如神,必是经天纬地之才。当时便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为他老人家赴汤蹈火。”盖天行素识其 ![]() 众人见他冲周四叩头施礼,口呼教主,已觉奇怪,又听他说出这话,明摆着是要与周四联手,均想:“这二人任一个立在台上,都能夺了盟主之位,两人联手,谁还敢再上台去?看来这盟主之位,终究归了闯营。”各营猛士人人胆怯,自知争荣无望,都缩在队中,不敢出声。 周四见台下寂静无声,朗声道:“各营的朋友如有雄心,只管来斗,周某在此恭候台驾。”连问三声,台下仍无人答话。周四环顾四周,又道:“若无人上台,这盟主之位便当归我闯营。”闯营将士无不 ![]() 刘宗敏、⽩旺等人对周四拜服无已,连声喊道:“周兄弟,真有你的!等此间大事一了,哥哥定要与你喝个痛快!”老回回也在队前叫道:“周兄弟,哥哥当时便说你能夺了尊位,眼力可是不错吧?”闯营将士扬眉吐气,个个精神抖擞。献、左、⾰三营将士眼睁睁看着盟主之位落⼊他人之手,都垂头丧气,沮丧异常。三营虽是悍徒无数,但闯营即将为十三家之主,已是得罪不得,不少人在队中暗骂,却无人敢当众放肆。 周四放眼四望,见各营俱有臣服之意,心中好不开怀。他刚投闯营,便立大功,既遂雄飞之愿,又得一营兄弟爱戴,⾝当此时,顿觉人生壮阔如虹,瑰丽无比,一时情不能噤,大笑道:“各营若无异议,便一齐下马,恭贺闯王荣登盟主之位!” 李自成哈哈大笑,率先跳下马来,正要向⾼ ![]() ![]() ![]() 李自成盯住汝才,心道:“这厮此时 ![]() 吵嚷声中,只见罗营中飞⾝抢出一人,快步冲上⾼台。众人见有人上台,都静了下来。许多人暗生妄念,只盼罗营异军突起,与闯营斗个两败俱伤,自家则又有一线转机。那人上得台来,⾝子微微颤抖,距周四尚有几丈之遥,便停下脚步。 盖天行见此人脚下虚浮,目无神采,心道:“这等货⾊,怎敢上台找死?”正要出手,周四忽将他拉住,说道:”我为闯营争荣,自当有始有终,你只为我观阵便是。”盖天行道:“此正是属下效力之时,何劳教主亲为?”周四道:“你非闯营中人,即便获胜,各营也不信服。”盖天行默不作声,退在一旁。 周四打量来人,笑道:“朋友心豪胆壮,可钦可佩。便请出手吧。”那人望着周四,目中満是惧意,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挥拳打向周四 ![]() ![]() 众人见那人只一招便落下台来,都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骂:“这等熊货,怎敢上台去斗?那台上二人是何等人物,罗汝才向来鬼精鬼灵,这一回怎如此不自量力?” 先一人刚坠下⾼台,罗营中又有人冲上台去。众人均想这人或许有些本领,那知刚一 ![]() 工夫不大,罗营中已有十余人上台,人人武艺平常,不值一提,偏又一个个依次上台,不紧不慢。被打者不羞不恼,一营将士脸上也是不红不⽩。这场争斗一改前时惨烈景象,好似儿戏一般,看得众人神疲意散,好没兴致。 李自成见罗营不断遣人上台,最多不过两招,便被周四打下台去,有几人更是莫名其妙,竟不待周四出手,便自行躺倒在地,哼哼叽叽地向台下滚去,心中好不生疑:“这厮既有贪心,便当派勇士上台力拼,为何只遣一班狗鼠之辈,拖延时间?如此盟主之位虽难定下,但他手下无超群之士可败四弟,也是万难遂愿。此人行事异常,那是为了什么?” 便在这时,忽听献营将士哄笑起来,刘文秀⾼声叫道:“这场比武越斗越奇,罗营的兄弟们武功之⾼,当真到了出神⼊化、连滚带爬的境界。我看各营弟兄都已瞧不出他等武功的精妙之处了,倒不如说段故事,给大伙提提神。”众人见他歪眉斜眼,显然不怀好意,都想听他说些什么。 刘文秀见众人齐齐望向自己,更来了精神,手指周四,提⾼声音道:“按说闯营这位朋友武艺绝伦,确是技冠各营,无人能及。但兄弟们只知他⾝手了得,却不知这位大英雄另有看家绝技。”一伙亲兵忙接口道:“不知这位大英雄还有何绝技?” 刘文秀嘿嘿笑道:“兄弟们好生健忘,怎不记得这位大英雄当年在我营裸⾝献艺,大战十几个娘们那出好戏?”众亲兵假做沉思之状,片刻都似想起了什么,拍手道:“不错,不错!这位大英雄确有此技在⾝,只是事隔太久,一⼲细节都忘了。”刘文秀道:“既然忘了,何不向闯营的大英雄请教?那是他一生中最得意之事,他必会讲给你们听。”众亲兵冲台上叫道:“闯营的大英雄!你武艺⾼強,大伙都是心服口服,但我营兄弟知道你另有一套绝活。今⽇是你露脸之时,我等想重睹你往⽇丰采,已为你备下了十几个娘们,这便给你送上台去。你就在台上裸⾐献艺,施展绝技如何?兄弟们对你思慕已久,更想向你学一些快活诀窍。大伙诚心诚意,你可不能推辞!”说话间只见献营队中推搡出十几名女子,喽罗们你牵我拽,便要将众女子赶上台去。 众人听献营喽罗说得活灵活现,仿佛真有其事一般,也都来了兴致,七嘴八⾆地嚷道:“原来闯营的朋友还有这一手神功秘技!大伙也不用争什么盟主了,便请闯营的朋友当场露上一手,我等也开开眼界。”台下 ![]() 周四听下面谤词汹涌,突然仰天长啸。这一声満含愤怒,异常响亮。众人只觉头上似响起一串惊雷,都吓得捂耳俯⾝,头不敢抬。四周战马受了惊吓,齐声嘶吼。一时间万马同声,千驹踢咬,无数将士滚翻在地,你呼我喊,喧声震天。 周四恶气难吐,如疯如狂,抓住罗营上台的猛士,双手一分,将其扯为两半,大吼道:“今⽇谁若上台,管叫他有死无生!”手臂一扬,两截尸体远远飞出,落⼊罗汝才马前。 罗汝才脸上没了⾎⾊,稳了稳神,忽冲⾝后喝道:“弓在弦上,岂能不发?众兄弟若不负我,此正用命之时!”他心计深沉,极擅笼络人心,加之起事较早,手下确有誓死相随、百难不避的忠勇之士。一语出口,便有二十多人 ![]() 罗汝才心中大慰,眼望这二十几名死士,动容道:“兄弟们不负汝才,义薄云天。汝才何能,竟得诸位誓死相报?”众死士一齐跪倒,人人神情悲壮,默不作声。罗汝才慌忙跳下马来,将众人搀起,说道:“兄弟们陆续上台,无须一拥而上。只要拖得一时,便当寻机脫⾝,不必与那厮拼死相斗。”众死士眼见周四満脸杀气,都知上得台去,有死无生,说什么寻机脫⾝云云,不过是慰自之言,痴人说梦。 罗汝才见众人都不言语,心下黯然,扭回头向队后张望,显得十分焦急。望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向众死士挥了挥手。一人率先出队,冲罗汝才拱了拱手,便向⾼台走去。众人都知此人一去,便难回返,不少人忍不住出声呼唤。那人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上⾼台。 周四怒气难消,耳听献营将士仍出秽言,恨不能冲下台去,将一营狂徒杀个⼲净,眼见一人走上台来,一口恶气便要发怈在此人⾝上。那人上台之后,也不答话,出手向周四打来。周四见他出手极快,武功较前时那些人強了许多,心道:“我力战多人,气力已乏,罗营尚不知有多少人摩拳擦掌,要来搏命?我若不下杀手,终无了局。”突然跃⾝上前,一掌印在那人 ![]() ![]() 罗营将士见了,个个胆寒。众死士虽然骇异,舍⾝报主之心却坚,一人走出队来,又向台上走去。这人武功颇⾼,直与周四斗了七八招,方被周四击碎头颅,栽倒在地。罗营死士前仆后继,当下又有一人从容赴死,缓步登台。工夫不大,周四已杀了罗营猛士十余人。众人见状,对周四均生恨意:“这人今夜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一⾝杀气却丝毫不减。难道老天生出此人,便为了让他屠戮众生?”及见罗营死士慷慨赴难,人人面不改⾊,均想:“罗营壮士明知必死,却甘愿以死报主,确非献、左、⾰三营滥行狂逞之徒可及。罗汝才竟养得这多死士,实有过人之能。” ⾼ ![]() ![]() 此时罗汝才马前死士只剩了七八个人。喽罗们壮着胆子跑上台去,将十余具尸体抬了回来。罗汝才见忠义之士顷刻殒命,尸骨尚温,心下怆然。众将士眼望汝才,都盼他弃了争胜之念,留些精英,偏罗汝才不言不语,并无罢斗之意。 过不多时,又有三人⾎溅⾼台。罗汝才见马前只剩了四五名死士,也不由 ![]() 便在这时,忽见罗营后队一阵大 ![]() ![]() 只见当先一匹马上坐了一个大汉,神威凛凛,豪气 ![]() 罗汝才望见此人,直喜得手舞⾜蹈。罗营将士更是 ![]() 那大汉眼望⾼台,怒道:“各营俱是兄弟,他怎敢恃勇逞狂,纵 ![]() 那大汉稳步上台,脚步凝重至极,每一落步,⾼台便微微一颤,脚下却又无声无息。盖天行见这大汉气势 ![]() 那大汉见他傲立台口,稍稍缓下脚步,目光却似两道冷电, ![]() ![]() ![]() 周四于那大汉上台之际,借火光下望,朦朦胧胧,只觉来人⾝影好生 ![]() 那大汉上台之后,望定盖天行道:“各营亲如兄弟,你为何下此毒手?”他见周四年纪甚轻,应无变獐头鼠目,只有盖天行颇俱威势,料台下数十人多半是盖天行所杀,故先向他喝问。盖天行听他语带斥责,怒道:“我家教主 ![]() 那大汉一怔,问道:“哪个是你家教主?”盖天行哼了一声,虚指周四道:”我家教主技冠各营。你营并无夺魁之望,你便上得台来,也不过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那大汉听他言语无礼,微露怒容,向周四瞟了一眼,便回过头来道:“你如此…”说到这里,又盯住周四,露出惊疑神情,双眉紧蹙,似在极力回想往事。怔怔地瞅了半天,方轻声道:“你…你是四弟?” 周四初见这大汉,內心极为 ![]() 周四见如庭泪流満面,心中一热,往事涌上心头,也不由鼻眼发酸。猛然间想起昆明被弃,孤苦伶仃,那女人钟情如庭,竟怀其子这两桩旧事,顿时热⾎转冷,恨意又生,当下菗出手来,冷冷地道:“孟兄上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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