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第91-100节及《支离破碎》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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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支离破碎 作者:石康 | 书号:39117 时间:2017/9/5 字数:12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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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我一直猜不透上帝的某些意图,比如,他让人在遥遥无期的最后审判到来之前无所事事,烦恼不已,比如他对人的 ![]() ![]() ![]() ![]() ![]() ![]() ![]() 就是腋下也比腿两间要強啊! 闲话少说,我要说的是另一问题,即 ![]() ![]() ![]() ![]() ![]() ![]() ![]() ![]() 以我为例——算了,还是别说了,说了让人伤心——我只说说后果就可以了,本来, ![]() ![]() ![]() ![]() ![]() ![]() ![]() ![]() ![]() ![]() ![]() ![]() ![]() ![]() 92 有时候,我喜 ![]() 对于我来说,陈小露就是一个现实,起初,我遇见她,为她的一举一动所影响,于是,种种千奇百怪的情感就在我的心中应运而生,我望渴见到她,望渴与她 ![]() ![]() ![]() ![]() ![]() ![]() 93 天黑了。 我突然发现天黑了,发现自己置⾝于黑暗中。 我的周围不仅黑暗,而且悄无声息。 我感到了冷清。 于是,我打开所有的灯,顺手打开电视,我感到饥饿,一下午的写作让我在不自觉中喝了整整一暖瓶的⽔,当我拎起脚边的暖瓶时,竟发觉里面是空的,一如我的內心。 我拎起暖瓶,来到服务台,换了一暖瓶开⽔,然后回到房內。我把写完的东西存盘,关掉笔记本,再次出了房门,来到楼下的餐厅,中餐厅的菜单不错,就是我想吃的全没了,于是又走到西餐厅,我要了一份马来西亚式炒饭,一杯牛 ![]() ![]() 我来到电话边,给赵东平打了个电话,不出我的所料,他正在澡洗,光着⾝子从洗手间跑到房內接电话,通过电话,他用不満的声调告诉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跑出来了,刚才他媳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中午走前没注意关严洗手间⽔箱的⽔,以至媳妇下班回家,发现浪费了⽔不说,挂在马桶边上的除臭剂也全被冲光了,他问我在⼲什么,一会儿游不游泳,我说我正吃饭,游泳的事儿吃完再说,给他打电话的另外一件不出所料的事就是,赵东平向我夸耀他刚才吃的自助餐:“三文鱼大虾随便吃!”——这是他的原话。 我挂下电话,回到饭桌边,炒饭上来了,味道还可以,后来上的牛⾁卷令人失望,为了冲掉牛⾁卷的怪味,我又要了一小瓶⽇本生力啤酒,啤酒全喝了,牛⾁卷却剩下一大半,接下来的烩⽟米情形更加不妙,还好有一杯牛 ![]() ![]() 在游戏厅前台,我买了一百元钢蹦,去玩一个开机飞的游戏,这个游戏我不会玩, ![]() ![]() ![]() 我回到客房,用房门钥匙开门,电话铃响起,我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屋內,拿起电话,却是忙音,片刻,电话再次响起,我接了,原来是赵东平,他问我吃完没有,我说吃完了,他说要过来看看我写的剧本,我只好答应了,一分钟后,他进来了,头上散发着洗手间配给的⽔果香波味,进来后一庇股坐到我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看了起来,刚看一秒钟,就⾼声叫喊:“你丫疯了吧,都写了一集了,写那么快⼲嘛呀,咱还要在这儿多享受享受那!”话音刚落,又喊起来“啊!第二集你都写那么多了——你丫完全神经病一个!” 我笑了:“一个星期完成,我保证。” “那我怎么办?” “你——你自己在这儿享受吧,要不把你媳妇接来?” “废话,她还得上班呢!” “那你自己混吧,我可不想在这儿呆那么长时间。” “别,别——慢点写,慢点写——我刚才打电话踩点儿了,这儿有姑娘,贵是贵,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一会儿我们去歌厅看看。” “成啊你——刚离开媳妇就想 ![]() “我才不怵呢——再说咱就是去看看,还不定怎么着那,我话说前头,难看的不要,太贵了不要,事儿多的不要——哎,你喜 ![]() “又不是选美,管她呢。” “我不行,我就是冲着漂亮去的,要连我媳妇都不如,我不 ![]() “这要求不⾼,估计那儿的姑娘能満⾜你——” “我告诉你,我喜 ![]() “小腿儿细细的, ![]() “对啊——我就喜 ![]() ![]() “你丫真够禽兽的。” “我 ![]() “我不是装正经,我是对你那爱好不感趣兴,这样吧,要是有你说的那种姑娘,你 ![]() “我 ![]() ![]() “我不去,没趣兴。” “又装!” “我没带那么多钱,要不你先借我点儿?” 这句话总算刺中了赵东平的要害,他立刻化奋兴为沉默,化沉默为顾左右而言它,化顾左右而言它为看我的剧本,化看我的剧本为匆匆离去——真是太 ![]() 我关上他慌慌张张走时没有关上的门,回到椅子边坐下,重新面对笔记本,我点上一支烟,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陈小露的电话还没有打来。 我来到电话前,抓起电话,只按了几个键就放下,然后回到笔记本边,准备把刚写的看一遍,洗手间的门开了,传出陈小露学赵东平的声音:“我 ![]() ![]() ![]() 我回头,眼前的情形叫我大吃一惊,陈小露一丝挂不,光着脚,右手捏着她的真丝 ![]() ![]() 我盯着她,热⾎上涌,几乎瘫在椅子上。 陈小露走到我面前,经过我,走到 ![]() ![]() ![]() ![]() ![]() ![]() 她一边眉飞⾊舞地说着,一边把手做成兰花指的式样,拿着戏曲份儿(她以前学过),依次指着自己⾝体上被说到的各个部位, ![]() 我刚要说什么,她用手一指洗手间:“你去对着镜子看看,看看你那一脸馋相儿,像作家吗像作家吗?你的严肃呢,你的深沉呢,你的话语权呢,你的灵感呢,我告你,今儿你非得给我做出个才气横溢的样子才行,要不娘老就不让你近⾝——”话音未落,一头栽到 ![]() 对于这样的姑娘,你能说她什么呢?说她可爱?说她特别?说她聪明伶俐?说她漂亮 ![]() ![]() 以后的事情我记不住了,但有一件我记得,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由于心慌意 ![]() 94 “你必须给我表演坐怀不 ![]() 已经是后半夜了,陈小露还在跟我逗,她似乎是一台永不休止的发动机,可以没完没了地飞速转动,这是另一个 ![]() 但是,光把我弄晕对她来讲还远远不够,她还要与我谈论别的东西,因此,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每人都两眼布満⾎丝,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还在没完没了地聊天,我躺在 ![]() ![]() ![]() “你知道吗,四月是最忍残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 ![]() ![]() “TS艾略特。”我答道。 “风吹得很轻快,吹送我回家走,爱尔兰的小孩,你在哪里逗留?——这是谁?” “TS艾略特。” “去年你种在花园里的尸首,它发芽了吗?今年会开花吗?——这是谁?” “TS艾略特?” “今晚我精神很坏,是的,很坏,陪着我。跟我说话。为什么总不说话。说啊。你在想什么,想什么?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谁?” “不知道。” “还作家呢——这都不知道,告诉你吧——还是TS艾略特。” “我也喜 ![]() “又装。” “我讨厌女诗人。” “你骗我。” “写东西的女的里面我喜 ![]() “还有女的杀自吗?” “我记不得了。” “女的就是不行,连杀自都比男的差——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会杀自也不一定会写文章。” “同 ![]() “我喜 ![]() ![]() “谁是同 ![]() “⽑姆就是。” “还有呢?” “纪德。” “还有呢?” “多了去了——普鲁斯特。” “普鲁斯特是同 ![]() “当然了,不仅同 ![]() ![]() ![]() “讲讲,讲讲。” “我都记不得了。” “他们怎么同 ![]() “我又不是,怎么知道?” “你想想,想想嘛——普鲁斯特怎么同 ![]() “据说,他弄几个男 ![]() “真的?” “我是在他传记里看的。” “你爱看王朔吗?” “王朔的书我看过一半吧。” “怎么样?” “够贫的。” “你说王朔是同 ![]() “不知道,没听人说起过。” “我上学的时候,特爱看王朔小说,我们宿舍有一个女孩,睡我上铺,看王朔简直看疯了,一会儿哭一会笑,跟个疯子似的,她长得 ![]() “我不知道。” “你以后不许写王朔那种书骗小姑娘,听见了吗?” “我不会写他那种书。” “我告诉你啊——你应该写村上舂树那种,你看过村上舂树吗?” “看过《跳跳跳》。” “《挪威森林》你没看?” “我有,还没来得及看。” “回去看,回去看,特来劲,真的特来劲。” “我现在很少看小说,我写剧本,小说写的很少。” “别写剧本了,写剧本不好,你应该写小说。” “写小说无法生活。” “你真没出息。” “没办法。” “没办法也要写小说。” “钱怎么办?” “借呀——笨蛋。” “开始还可能有人借你,时间长了,就没戏了。” “我借你,只要你写小说——他们说你会写小说。” “我想想吧。” “我从小就想跟作家混,看着他写小说。” “你够怪的。” “我告诉你,要是你写小说,我就帮你找编辑发表。” “你想什么呢——编辑怎么会听你的?” “笨蛋,我跟他觉睡呀!——他要是不发,我就跟他觉睡,看他发不发——” “要是编辑是女的呢?” “笨蛋!找男编辑啊!” “我觉得你⼲得出来。” “是——我⼲得出来,这对我太容易了。” “你别这样——你要是跟编辑觉睡,我就不写小说了。” “那好吧,你要是觉得用不着我,就自己跟他们睡吧。” “我?——算了吧。” “你放心吧,我就是跟编辑睡了,也不会告诉你。” “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写小说呢?” “如果连小说都不写,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呀!” “要是你愿意跟我一起混,我就写小说。” “真的?” “真的。” “你说话算数啊。” “我不会骗你。” “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跟你觉睡吧——我读过你的小说,你写的长篇我在大庆家看过,是我让大庆把你介绍给我的——不知为什么,看了你写的小说就想跟你觉睡。” “你这人太怪了。” “你是怎么开始写小说的?” “说起来话长。” “说说。说说。” “我上⾼中时,和外校的一个女孩混,我给她写诗,后来,开始写小说,有一天,她对我说,现在你小,是我的小作家,你属于我,以后等你长大了,成了大作家,就不属于我了。她的话虽然听起来很酸,却让我很感动,就开始写了。” “她呢?” “谁?” “跟你说这话的女孩?” “早跟我掰了。” “为什么?” “看不上我呗。” “是你甩的人家吧?” “不是。” “又骗我——你能不能对我说点真话。” “我没骗你。” “哎,我问你,她是不是你写的阿莱呀?” “不是。”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一上大学就掰了。” “那阿莱呢?” “那是我上大学认识的。” “她漂亮吗?” “一般。” “你喜 ![]() “那当然。” “她为什么不跟你好了呢?” “是我甩了她。” “又骗人。” “我没骗你,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那么,以后我也不会骗你。” “…”95 那个在饭店客房里的夜晚,我认为是个了不起的夜晚,我永远不会忘记。 96 一切都是偶然的,就像是愿望达成,就像忘记失望,就像被踩死在行人脚下的蚂蚁,就像与行星相撞的彗星,就像盛开的红玫瑰,就像被风吹散的晚霞,就像被云遮住的月亮,就像⾝边的地狱。 如果我不会回忆,不会阅读由文字书写的历史,不会观察现实,就会认为一切都是必然的,偶然便失去力量,多少次,在梦中,我仿佛置⾝于一团飞速旋转的火球之內,突然之间,火熄灭了,我被烧成了一股随风飘扬的轻烟,我洋洋洒洒、我茫茫然然,我不知所终。 我自己有一本字典,随着年龄增长,很多字词都被我从其中——划去,这些字词对我不再具有意义,天长⽇久,我的字典越来越薄,终于变成一页,而那一页也被我一分再分,最后只剩下一个词对我具有意义,那就是“烦恼”它是我的朋友,每天与我窃窃私语,即使在梦里,也从未止息。与陈小露度过饭店里的夜一后,我的朋友突然不辞而别,渺无音信,这反倒让我惶惶不安起来。 我说过,我一直背对生活,我的一切存在于生活的背面,我喜 ![]() ![]() ![]() 97 二十个孕避套使完了,十集剧本写完了,用了十五天,这是我在那个郊外饭店住的所有时间,十五个⽩天和十五个黑夜,比⽩纸还要洁⽩的⽩天以及比墨还要黑的黑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它自己的重量和体积,每一分每一秒都放置恰当、都精确无误,如同一首乐曲的每一个四分八分音符,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从天堂降落的会舞蹈会嬉戏的精灵,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都长着的透明而清新的翅膀,都念着可爱而 ![]() ![]() 98 十五天后,我结束工作,收好东西,领到报酬,打道回府。 陈小露开着车,我带着她的小而又小的墨镜,录音机里放着王靖雯的歌,后备箱里装着我的行李,我们就这样一路驶回京北,就如同从彼岸驶回此岸,就如同从梦境驶回现实。 99 汽车停在我家楼下,我刚要下车拿行李,陈小露一把拉住我,我停止动作,回头望向她。 “我就不上去了。” “为什么?” “我还有点别的事。” “要我帮忙吗?” “不要,我自己的事。” “那么,我等你电话。” 陈小露一愣,转眼笑了起来。 “你还真想跟我同啊?” 她说话有很多习惯,比如把同居说成同,把学英语说成学英等等。 “你什么意思?” 陈小露再次笑了起来:“算了吧,要不了几天你就烦我了。” “我忍着行不行?” “那我烦你呢?” “你也忍着点儿。” “我问你,这半个月 ![]() ![]() ![]() “没有。” “看我看没看够?” “没有。” “去你妈的吧,骗谁呀?” “去你妈的——没骗你。” “得了吧,十五天!一个作家,就是 ![]() ![]()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作家,但我会开始写作。” “你把我话当真了?” “我自己想写。” “回去写吧,我真的要走了。”她看看表,突然做出一种不耐烦的样子。 100 我对不耐烦的样子十分敏感,可以说,不耐烦的样子是我最讨厌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也是从一个姑娘脸上,当时,她离我而去,而我却不识时务,跑到她那里去找她,于是我看到了这种被我称之为“不耐烦”的表情,这种表情告诉我,姑娘对她们已经不感趣兴的男人是多么地残酷无情,无法容忍——从此,只要我见到这种样子就会凭空里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无法自制。 对方可能没想到,这种強烈的反应有一大半是对我自己的,因为这种表情总是提醒我,我是多么地不会察颜观⾊、多么地不通情达理,提出的建议或要求多么地令人尴尬,而我的判断失误又是多么地令人难堪,特别是,我突然会察觉到自己居然竟敢再一次偷偷摸摸地对别人对生活生出幻想!我简直无法原谅自己这样做。 在我小的时候,我认为生出幻想非常可怜,因为幻想无法实现,长大后,我对幻想的态度更加恶劣,没有任何可以通融之处,简直是厌恶得无以复加,这是因为,对于自尊心来说, ![]() 最不幸的是,人受侮辱,主要是来源于幻想,幻想要求人对自己有新要求,于是产生希望,为了希望,为了那个最不值钱最不要脸的希望,人们竟然就会去为其奔波,接受侮辱,这样做的结果通常是,极不可靠的希望终于破灭,人在为其奔波的过程中,由于习惯于侮辱,终于丧失人格,沦为物质,沦为工具。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经验之谈。 也正是因此,我把不耐烦的表情同这许多东西联系起来,于是顿觉心中一空,眼前一黑,立刻感到如坐针毡,我不再看陈小露,说了句“好吧”下了她的车,她拔下车钥匙,跟过来,为我打开后备箱,我取出行李,放于地上,把墨镜摘下来,还给她,对她招招手:“那么,再见了。” “再见。”她说,戴上墨镜。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楼中,来到电梯间,按了一下电钮,等着电梯下来,心中既愤怒又万分沮丧,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点燃一支香烟,昅了几口,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在电梯就要到的一瞬间,扔掉香烟,提起手提箱,离开电梯口,走到楼梯间,一阶阶地爬上去。 我飞快地爬着楼梯,一层又一层,中间几次 ![]() ![]() ![]() ![]() 我来到电梯边,按响电钮,电梯隆隆而上,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电梯门关上,我下到一楼,走出楼门,陈小露的车不见了,我来到花园,在一片杂草丛中寻找我的钥匙。 钥匙很快找到,我在花园里漫步到心如止⽔,方才上楼,回到家里,把手提箱放到厅里,然后走进屋,坐到写字台前,一层细细的汗珠突然间从⾝体各个部位冒了出来,我再次长出一口气,即而叹息再三,直到汗珠消失。我环顾四周,还是那天我走时的样子,写字台上,陈小露一直说倒未倒的烟灰缸还摆在上边,里面的一支留有她口红的香烟看起来竟仿佛还未完全熄灭的样子。 Www.BbM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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