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5:铁血文明》第五节信人奋士烁烁其华及《大秦帝国5:铁血文明》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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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大秦帝国5:铁血文明 作者:孙皓晖 | 书号:43613 时间:2017/11/9 字数:109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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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九原大军,离开蒙恬,扶苏很有些不舍。 扶苏没有料到,⽗皇会以如此形式召他回去。⽗皇的诏书是颁给蒙恬的,而事情却是关涉扶苏的。⽗皇诏书说:陇西大定之后,北胡一时收敛,我亦须时⽇积蓄后援,九原近年当无大战,故此,着扶苏先回咸 ![]() ![]() ![]() ![]() ![]() 扶苏的还国感叹,更多的来自⽗亲。 颁行诏书的特使是蒙毅。扶苏从这位年仅三十出头便已经两鬓斑⽩的中枢重臣⾝上,依稀看到了⽗亲的迅速衰老,更从蒙毅时而流露的感喟中,真切品味到了⽗亲的大巨辛劳。倏忽几年之间,秦国扩展为整个天下。家国骤然大了,国事骤然多了,⽗亲从一国秦王也变成了天下共主,变成了皇帝陛下。这种变化的实际內涵,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臣民的视野,留在他们心目中的,只是皇帝无比神圣的权力与光环。只有扶苏清楚地知道,对于⽗亲这样的君王而言,家国的大扩与权力的猛增,只意味着对⽗亲生命的更大掠夺,只意味着嬴氏皇族之间更加萧疏。扶苏与⽗亲相处不多,然却以生命⾎⾁的传承凝结,直觉地体察着⽗亲的灵魂。⽗亲的心头没有皇族,没有家室,只有家国,只有天下。⽗亲做秦王,秦王没有王后;⽗亲做皇帝,皇帝没有皇后。包括扶苏在內,所有的皇子也便只有生⺟,没有了国⺟。⽗亲已经迈过了四十整寿的门槛,可还是没有立太子。嬴氏皇族弟子数千逾万不乏英才,却没有一个人做家国重臣,更没有一个人承袭祖先爵位。也就是说,贵为皇帝的⽗亲,一不立后,二不立嫡,三不用皇族拱卫,真正地孤家寡人一个。 仅仅从这些最基本之处而言,纵然是力行禅让尊奉德政的三皇五帝,又有哪一个人能够做到?自古至今,只有皇帝⽗亲做到了,义无反顾旦一无彷徨,以至最通晓上古王道的儒家博士们都为皇帝感到恐慌了。那个淳于越曾在博士宮论政中说过几句结实话:“今陛下有海內,而弟子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患,国无辅拂,何以相救哉!”尽管此话已经传遍天下,⽗亲却是不闻不问。扶苏知道,这也是⽗亲独特的治国方略:无论任何言论,只要不写进奏章不说在庙堂,⽗亲便永远地没听说过,永远地不据以论事。如此这般的皇帝⽗亲,大公至明又躬 ![]() 风尘仆仆地赶回咸 ![]() “好!小子长大成人了!” 嬴政皇帝很是⾼兴。看着儿子一⾝边军⽪甲胄一领金丝黑斗篷大步走来,英 ![]() ![]() ![]() ![]() “说得好!”皇帝⽗亲欣然拍案“这次召你回来,正是民生改制。” “儿臣领命!” “好。说第二件。” “中原百姓多有失田,须及早谋划应对之策。” “失田?从何说起?”皇帝显然很是惊讶。 “⽗皇,失田事不违法度,故很少为人瞩目。”扶苏思绪飞动,说得却很是平稳“自商君变法以来,民田得以自由买卖。依据秦法,买卖田地不违法度。是故,近年来山东世族与富商大贾借饥荒、迁徙、漕渠工程等种种机会,大肆购买黔首耕田。民之田产,遂不断流⼊权贵富豪。黔首尽失田产之后,则沦为世族佣耕之家,几与当年奴隶无异。就盘整华夏而言,失田之祸在于导致民穷民变,不合大局。然就治国政道而言,买卖田地却合于法度。有此乖谬,民户失田很难处置,却又不能不处置。” “怪也!”皇帝大皱眉头“土地买卖百余年,何以从未有人提及如此弊端?” “⽗皇明察:战国之世,各国迫于刀兵连绵,多行战时统管;各国世族则拥有治权封地,与自家田产无异,无需強购民田;其余富商大贾,纵能买卖民田,数量毕竟不大,不⾜以引起震 ![]() ![]() ![]() “依你所见,买卖民田已成天下流风了?” “儿臣经三晋故地,暗访了诸多郡县。至少,中原买卖土地已有蔓延之势。” “岂有此理!”皇帝一拳砸到铜案上。 那⽇,皇帝与长子一直叙谈到五更 ![]() 旬⽇之后,扶苏在太庙举行了加冠大礼。皇帝亲临太庙,奉常胡毋敬做了皇长子加冠的司礼大臣。姚贾给扶苏戴了布冠(文冠),王贲给扶苏戴了⽪冠(武冠),李斯最终给扶苏戴上了⽟冠(成人冠)。三冠礼成之后,嬴政皇帝走下帝座,亲自给扶苏佩上了一口尚坊特制的⽟具剑。之后,蒙毅宣诵了简单明了的皇帝诏书:“自即⽇起,皇长子扶苏冠剑与政,会同丞相府行民生改制诸事。”当英 ![]() ![]() 帝国朝野很少有人见过扶苏,然对这位皇长子却从不陌生。 这种 ![]() ![]() 有一个故事说:伯秦曾与一胡人部族头领相约,以海盐丝绸 ![]() ![]() ![]() ![]() “我归大秦,非畏秦力,实服公子伯秦之信人大义也!” 胡人头领的这句话,使伯秦的公子⾝份大⽩于天下。从此,人们解破了一个长期隐蔵在心头的秘密:神秘的伯秦故事,说的竟然是皇帝长公子扶苏!与此同时,胡人头领的这句话,也轰轰然震撼了老秦人长久信奉的一条铁则:胡人豺狼之心,非战无以服之。老秦人从伯秦的故事中,依稀看到了全然不同于強兵尚武的另外一种力量,既新奇又不安。 帝国重臣们对这位扶苏公子也是一样,既 ![]() ![]() ![]() ![]() 三⽇之后,扶苏正式拜会了左丞相李斯。 李斯很是看重与扶苏的相处。皇帝派扶苏随蒙恬历练了六年军旅,目下又派定扶苏随他历练国务,应该说,对于重臣元老,这是很难得的殊荣。李斯⼊秦已经近三十年了,在做丞相之前,李斯始终是奋发精进专于功业,从来没有就朝局人事用过心思。然则,取代王绾做了首相之后,李斯不自觉地生发出些许微妙的心思。但遇大事,李斯都开始自觉不自觉地要从朝局人事想想了。布⾐出⾝的李斯,对自己的人生从来是清醒的。封侯拜相,显然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功业巅峰了。往前走,大体当以如何保全功业,如何保全已经蓬 ![]() ![]() ![]() “长公子冠剑视事,老臣深感欣慰也!” “扶苏受命师从丞相,历练才具,不敢言视事二字。” 李斯在正厅会见了扶苏,大宾常礼,豁达亲切。扶苏则谦恭厚重又绝不显半分伪善,深深一躬,毫无倨傲浮华之气。两人说开政事,坦率相向,很是相得。李斯一一说了诸般民生改制的原定方略,申明民生改制以币制、田亩、度量衡、户籍登录、赋税徭役五件大事为 ![]() ![]() ![]() ![]() “御史张苍,见过公子。” 当一个长大肥⽩⾐袂飘飘的人物走到面前时,看惯了黝黑精瘦士兵的扶苏不期然笑了。待来人站在厅中一礼,扶苏点了点头没说话,却皱起眉头看了看李斯。李斯笑道:“张苍者,原本老丞相王绾之⼲员也,在老相府掌秦国上计。老丞相去任之时,举荐张苍⼊了御史大夫府,总监天下上计。若论理财之能,经济之通,只怕天下无出其右耳!”眼见此人肥⽩如瓠,大⽩脸膛耀人眼目,全无精悍气象,扶苏心下终有狐疑,遂一拱手不无揶揄地笑道:“先生雍容富态,却不知大腹装満何物耶?” “在下腹中无他,唯天下账册而已。” “翻翻账册,天下钱币几何?” “天下钱币,二十一枚而已。” “二十一枚?笑谈!” “七国钱币各金、铁、布三式,正是二十一枚。” “好。天下田畴几多?” “⽔旱两等,百步一亩。” “先生急智过人。然,所言终觉大而无当也。” “公子差矣!”张苍正⾊道“今天下初定,民户未录,民田未核,钱币未理,公子所问纵神仙不能作答。公子若果真求才,不当以相貌存疑于人。张苍若任事无能,公子自可以法度贬黜之,何须此等乖谬考校哉!” “扶苏谨受教也。”扶苏离案起⾝,深深一躬。 “原是在下愤懑偏颇,不敢当公子如此大礼。”张苍也是深深一躬。 李斯不噤一阵大笑:“张苍啊,你愤懑何来?老夫举荐你迟了么?” “不不不。”张苍満脸通红嚷嚷道“在下生得⽩,又生得肥。人便说在下肥自如瓠,必是沉沦奢靡之徒!得此口碑,纵然在下満腹才具也只能做个理财小吏。就这,还怕在下贪渎,又要教在下改做御史!敢问丞相,在下能不愤懑么!” “愤懑愤懑!要我也愤懑!”扶苏⾼声跟着嚷嚷。 哄然一声,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列位看官留意,这个张苍,二十余年后成为西汉首任计相(总司天下财政),辅助萧何领政,堪称国中古代最著名的会计大师。后来,张苍一直做到御史大夫、丞相。张苍对曾经亲为效力的帝国很是敬重,是力主汉承秦制的主要人物之一。甚至连正朔、服⾊等,张苍都主张秉承秦制。这是后话。 却说扶苏领张苍回府,立即关在书房密商起来。先议币制,张苍连说不难,只在确定钱币种类与数量后开工铸造便是,而种类与数量,则丞相府早已大体有数,唯需查勘补正而已。再议田亩改制查勘,张苍却连连头摇,说此事牵涉甚深,不好快捷利落。扶苏问难在何处,牵涉如何之深?张苍说,田亩改制容易,只需确定度量之法,进而一体推行于天下而已。田事之难,难在查核民户田数。 “民田如何难以查清?”扶苏很是惊讶。 “公子不知此间奥秘也。”张苍皱眉道“天下初定,秦法尚未划一推行,山东郡县之土地买卖已经风行数年了。当此之时,天下民众不知大秦新政将如何推行田法,故失田之民不敢言自家无田,买田富豪则更是隐匿不报。其间因由在于两处:其一,秦法有定:无田之民为无业疲民,将被罚为各种苦役刑徒,是故失田之民不敢报;其二,买田富豪多报田产,则必然增加田赋,是故亦必然隐瞒。有此两因,天下黑幕成矣!” “先生是说,买卖双方联手,对官维持原状?”扶苏骤然一惊。 “公子!…清楚民田流失?”张苍更见惊讶。 “略知一二。”扶苏肃然拱手“先生可有良策?” “难。” “先生但说,难在何处?” “难在纵有良策,亦难行之。” “先生以为,扶苏不堪大事?” “非也。”张苍思忖着字斟句酌道“目下,山东民人业已生出了一个新词,名曰兼并。何谓兼并?富豪大族呑噬民田,如同舂秋战国之大国呑并小国也。由此可见,土地兼并若放任自流,必将成为天下最大祸端。然则,若 ![]() ![]() “何以见得?” “公子明察:若 ![]() ![]() 扶苏默然了。张苍显然比他更清楚土地兼并之实情,否则不会如此忧心忡忡。张苍所说的两大难处,也确实切中要害。 ![]() ![]() ![]() ![]() ![]() ![]() ![]() “先生所言,皆在道理。然则,还是要有所为。”扶苏终于说话了。 “公子但有决断,张苍万死不辞!” “第一步,先令天下黔首自实出。可否?” “好方略!”张苍惊喜拍掌道“试探虚实深浅,定然举朝赞同!” “第二步,深⼊郡县暗查,清楚兼并真相。” “这二步也可行!” “第三步,会同廷尉府密商 ![]() “只要不牵动大局,暗中绸缪,在下以为皆可!” “好!”扶苏拍案“说做便做,先拟黔首自实田奏章。” 暮⾊降临之时,奏章已经拟好了。匆匆用罢晚汤,扶苏驱车先去了丞相府。李斯一听要民户自报田产,一时大觉新奇,未尝多想便是一番赞叹,说扶苏可以立即上奏皇帝实施。扶苏对丞相深表谢意。说这是丞相举荐张苍的功效,扶苏纳言而已。片时说完,扶苏立即告辞丞相府,驱车又进了皇城,嬴政皇帝第一次听儿子禀报政事处置,又饶有兴致地看了奏章,对扶苏的主张很表赞赏。嬴政皇帝说,令天下黔首自报田亩,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创举,理政能出新,便是兴盛气象,好!明⽇颁行这道诏书。 扶苏也没有再就查田事做更多陈述,转而就钱币改制申明了方略:币分两等,以金币为上币,以“溢”为名;钱奉秦半两为国钱,形制不变。嬴政皇帝看了看扶苏特意写在竹简上的“溢”字,笑问:“何以不用金之镒,却要用这个⽔之溢?”扶苏答道:“币制之议,丞相原本已有预定方略,用的便是这个⽔之溢。”扶苏提起案头大笔,又写下了一个“镒”字说“据儿臣副手张苍所说,这个⽔之溢是奉常胡毋敬特意进言丞相定名的,弃金改⽔,意在合秦之⽔德国运。”嬴政皇帝大笑道:“啊呀呀,竟然有此一端,我却忘了。”扶苏笑道:“战国金币重量,多从周室,一斤⻩金为一金;秦之金币,重量略微加大,一溢二十两。”嬴政皇帝笑道:“好好好,你尽可放手做事,只多多与丞相会商便了。” 扶苏回到府邸,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张苍还等候在书房。扶苏说了拜会丞相与晋见⽗皇的情由,张苍很是⾼兴了一阵。张苍说:“只要各郡县数字一上来,⽔深⽔浅便告清楚,其时相机行事不难。”扶苏却坐在案前良久默然,突兀叹息一声道:“⽗皇体魄更见艰难矣!”一句话教张苍瞠目结⾆,大觉莫测深浅,只有大瞪眼看着扶苏不说话。然张苍毕竟明锐过人,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公子是说,此事,不宜迟延?”扶苏长吁了一声,缓慢沉重地道:“此事之大,非⽗皇威权,不⾜以掀开黑幕。”张苍老老实实一句道:“公子所言,臣以为是。”扶苏奋然拍案道:“大政创制,各方都在轰轰然前推,可谁都没看到这口隐蔵在茅草中的陷阱!你我分明看到了,却连大喊一声都不能,人何以堪!”张苍霍然起⾝,一拱手道:“公子有此心志,张苍一策可谋。”扶苏急迫道:“先生但说!”张苍道:“此事若得 ![]() “若得如此,先生不世之功也!”扶苏对张苍深深一躬。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张苍慨然一句老秦誓言。 一月之后,治粟內史府的密室举行了一次秘密会商。 当张苍以田亩改制为名义,将种种兼并迹象透露给三位重臣的时候,张苍没有料到,兼并民田之弊端并没有令三位重臣如何惊讶。几经周旋,张苍更清楚了这是人人都知道而人人又都不愿在此时揭开的一个公开的秘密。其间原因只有一个:六国初平,天下板 ![]() 虽是初次会商,且多少带有未奉皇命的秘密意味,然三位重臣却都是坦率直言的。大将出⾝的冯劫最是耝豪,大手一挥昂昂⾼声道:“鸟个合法!吃人不吐骨头!老夫只一句话,查出哪个狗官私呑民田,皇帝陛下不拿他,老夫也活剥了他!查!怕甚来!牵涉愈广,祸患愈大,没准那些复辟老世族,就是凭呑并民田撑持着!”姚贾面无喜怒,话却是忧心忡忡:“近年来,田产弊案⽇见增多,诸多冤狱皆牵涉土地买卖,甚或有公然夺田之事。然则,此等弊案一经报官,立即变得若明若暗 ![]() ![]() “所谓兼并,巧取豪夺者多,公平买卖者少。”姚贾揷了一句。 “郑老哥哥,你只说兼并最厉害是哪里?”冯劫急了。 “颍川郡、泗⽔郡、陈郡。天下兼并,莫此为甚。” “都是老楚国之地?狗⽇的!”冯劫狠狠骂了一句。 “敢问老令,如何查勘最为有效?”扶苏恭敬地对郑国拱手一礼。 “ ![]() “暗查有证据之难。”姚贾板着黑脸。 “敢问廷尉,何等证据最有力?”扶苏思忖着。 “买卖田产之书契。”姚贾毫不犹豫。 “⽩说!谁会把书契 ![]() “三位大人,切莫为难。”扶苏淡淡一笑“今⽇会商,原非要立马解决此等大事,知会绸缪而已。目下大事多多,确实不宜大举彻查兼并事。扶苏之见,三位大人各安其事,只给我一个南下名头即可。” “如何如何,公子要自家暗查?险!不行!”冯劫拍案⾼声。 “确实不宜。”姚贾郑国异口同声。 “三位大人。”扶苏起⾝肃然道“国有隐忧,舍我其谁?千里胡人之地,扶苏尚来去自如,国中纵有险难。扶苏何惧之有哉!扶苏所需者,南下之名也,敢请三位大人设法。”说罢,扶苏对三位重臣逐次深深一躬。 三位老臣默然了,泪光萦绕在每个人的眼眶。国有如此储君,大臣夫复何言?冯劫立马拍案,说他可奏明皇帝,请公子南下考功郡县。姚贾立即头摇,说不行不行,此事名头太大,又与公子目下所领政事无关,刺眼刺耳。冯劫急道:“你廷尉府有更好名头?说便是了。”姚贾思忖头摇道:“老夫那里更不行,与公子目下情形八竿子打不着,只怕还得老令这里着手,最是相关。”郑国思忖片刻道:“也好,此事便落在老夫⾝上。”冯劫急道:“老哥哥有甚办法,说说看!”郑国摇着雪⽩的头颅道:“办法还得想想,一下不好说。”冯劫顿时怏怏不乐,引得几个人都笑了。 三⽇之后,郑国进了皇城,向皇帝禀报说:公子扶苏所提之令天下黔首自实田,是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的料田新法,老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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