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缬城绮谭》第五章白雾之卷及《绞缬城绮谭》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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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绞缬城绮谭 作者:田中芳树 | 书号:47793 时间:2018/12/25 字数:134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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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长安城有三座东门,最北边的叫通化门。通化门附近聚集了许多贩卖 ![]() ![]() 十月八号这天,李绩、李延枢、辛谠、宗绿云和徐珍一行五个人就是在这里准备旅装,出了通化门往东边前进。李绩为自己和辛谠挑了匹悍马,也为李延枢和宗绿云挑了 ![]() ![]() 李绩从马背上回首凝望着长安城。宠伟的城墙绵延数量,城墙上还可望见⾼耸的政务楼的大巨琉璃瓦屋顶。就在二十多天之前,他和绞缬城的 ![]() ![]() 李绩一行人在⻩澄澄的大道上向东行,大约在他们前方半公里的前方,还有中一队的男女也急急地驱车赶路。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男主人的男子骑在马背上,女人则坐在马车里,另外还跟了好几名随从,以及驮着笨重行李的驴子,少说也有五十人那么多吧。其实他们正是长安城內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戴隆的家族。 戴隆大约四十来岁,⾝材虽不能说是痴肥,却也长了不少赘⾁。只见他不耐 ![]() “怎么样?后面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跟来?” “是,有五个人!” 听到随从的回报,戴隆露出错愕的神⾊,从马背上往后张望。一名跟随在后,手持武器,个头⾼大的随从问: “老爷,那几个人看起来像普通的旅人,要把他们赶走吗?” “不、不要轻举妄动。” 戴隆摇头摇,挥了挥手说: “我们就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千万不要惊动别人,懂吗?” 戴隆的人马继续往前推进。在后方跟踪的李绩一行人发觉情况有异,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迹。不过这正是李绩他们的用意。“看样子戴隆已经发现我们了,接下来,就看他有什么反应了。” 戴隆其实是绞缬巾的买主之一,而且还是长期购买的大户。李绩曾经问王式,为什么不马上逮捕这个人,王式这么回答他: “我就是故意要让他带着所有的家产和 ![]() “嘎?为什…” 样话还没问完,李绩就悟出其中原因了。由于戴隆没有别的蔵⾝之处,能够躲蔵的地方就只有绞缬城。只要在后面跟踪,应该就能找到绞缬城的巢⽳。李绩语带怀疑地问: “这招行得通吗?” “你的意思是…” “绞缬城的人很可能会先一步派人杀了戴隆,然后把他带出来的金银珠宝掠宝一空,那我们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说的没错。” 王式点点头,神情狡黯地说: “这就得看,二十郞大人是否要袖手旁观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绩反问。但是同样的,自己又先一步猜到王式的用意。 “我知道了,你希望我去跟踪他们对吧?” 王式毫不客气地点点头。 “没错,我希望你去跟踪戴隆,查出绞缬城的所在。这件事在长安城闹得満城风雨,也该换个地方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一切就拜托你啦。” “好是好,问题是要是发生了什么万一…” “你的意思是,万一你们打不过戴隆,反而被他们杀了是吗?” “没错。” “以二十郞和辛兄的⾝手,应该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找出绞缬城的所在。或者,我的要求太⾼啦?” “一点也不。” 李绩自信地耸了耸眉。 “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份能耐。你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谢谢,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地前往安南了。” 王式笑着说。相对的,李绩的表情倒是露出几许牵強,因为他知道自己中了王式 ![]() 对李绩来说,要查出绞缬城的所在并非难事,他很快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本来他只打算和辛谠两人一起行动,不过李延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始打点行囊,宗绿云和徐珍也要求一同前往。在众人的劝阻下,绿云以“主不定到时候你们需要有人替你们翻译,而且我会保护我自己,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危。”为由,坚持同行。听了她这番说词,李绩也觉得有理,于是便不再阻拦。的确,以宗绿云和徐珍的所学,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 李绩一行人在后面跟着戴隆的人马。途中,李绩和辛谠两人互相 ![]() “那个家伙会直接去绞缬城吗?” “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先和绞缬城的人约好在某处见面。”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约好见面的地点了?” “嗯,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不知道会怎么做?” “我全骒很有趣兴呢。” 李延枢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打岔。 “辛兄,我认为不是这样!” 他一面说,一面生疏地拉着马的缰绳。 “那家伙说不定会故意引开咱们, ![]() 这个发言虽然出人意表,不过李绩和辛谠却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在他⾝上。 “你的意思是,戴隆故意引 ![]() 的确有此可能!李绩和辛谠点头同意。“我觉得与其叫绞缬城,不如叫狡猾城吧!”李延枢说的没错,故人是一支末达目的,不惜使出各种手段的琊恶组织。 “那么他们可能已经派人在路边埋伏了?”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是有可能。” 李绩和辛谠虽然这么期待,但是那一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天黑了。他们选择和戴降下榻的同一家客栈歇息。宗绿云和徐珍住一间厢房,李绩和辛谠、李延枢另外住一间。当天晚上并没发生什么突发事情,戴隆也没有逃跑。但是,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当李绩他们前进到四处渺无人烟的荒野时,几名手持武器的骑士突然出现,拦住前方的去路。 Ⅱ “来了!” “大概有五十个人左右吧…” “我看不止…少说也有八十…不、一百人以上…” 李绩和辛谠拉着缰绳巡顾四周。在这毫无掩蔽物的空旷之地,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只有前面不远处的树林可以暂时躲避。宗绿云和李延枢赶紧策马,朝树林的方向疾奔。至于徐珍,他骑的那头驴子早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拔腿开跑了。 那群骑兵从后面急迫而来,不断发出吆喝声“杀!”杂杳的马蹄声从三个方向朝李绩他们包抄而来,每一个方向差不多有三十人。尽管李绩他们使出全力冲刺,不过在进⼊树林之前,又发现林子前面隐约闪着⽩光。敌人早就在那里设下埋杖。大约有十来名手持⽩刃的蒙面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脸上蒙的布和⾐着都不是暗红⾊的绞缬巾。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李绩不噤打了个⾆颤。绿云在瞬间判断出,这些人可能是绞缬城花钱雇来的杀手,于是拉起弓,准备 ![]() 绿云瞄准目标后,随即开弓弹 ![]() ![]() ![]() ![]() 只是,尽管绿云的技术再精准,但毕竟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难以发生吓阻效果。这个时候,李绩突然发现前面的戴隆一行人也遭到杀手包围,家眷发出惊叫声。瞬间,李绩一度还怀疑这群杀手不是绞缬城派来的。但是很快地,戴隆便摆出姿态,大声地对那些杀手下达指示,接着他们全部转过头,朝李绩的方向奔驰而来。看样子,那些人是戴隆雇来的杀手。 “快点!要是他们发 ![]() 绿云的建议是正确的。李绩等人以飞快的速度继续朝树林前进,前方埋伏的蒙面杀手也朝他们冲过来。双方人马擦⾝之际,李绩菗出剑,左右横劈。 ![]() ![]() ![]() 辛谠当然也没闲着。他手持樟 ![]() ![]() ![]() 他灵巧地在林荫中跳跃、一面朝贼人集团的方向扔石头。大概是敌人过于集中,所以他丢出去的飞石几乎是百发百中。 被飞石击中的七八名杀手中有的鼻梁折损、门牙被打掉,有的下颚破裂,⾎流如注。那些満脸鲜⾎的杀手,愤怒地挥舞着刀剑往林子里冲进去。徐珍赶紧跳上驴背逃命,勉強扔出的石头也因为撞到树⼲而弹了开来。 “快啊!跑快点!我会用梨花藌犒赏你的!” 也不知道驴子是否听懂了徐珍的承诺,只见它左一个闪⾝、右一个闪⾝,躲过敌人的砍杀。相较之下,驴子的速度还是比马慢了许多。尽管徐珍拼命大喊“快跑、快跑”驴子的速度就是快不真情为。不过今人讶异的是,每次那些杀手的马子眼看着就要杀到时,驴子不知怎么的总是能惊险地闪过,就像个会变把戏的魔术师一样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在敌人的刀子落下之前,忽地消失,然后又出现在其他地方。就在同一个时候,李延枢被敌人追上,而且被飞 ![]() ![]() “辛兄、李兄!救救我!” 李延枢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強,不过倒是有过人的胆识。 辛谠当然也急着想要上前搭救,只是眼前的情势不许他轻举妄动。他担心,敌人随时会用锁链将李延枢的脑袋给击碎。再者,蜂拥而至的敌人也让他没有多余的能力顾及其他。李绩和宗绿云两人同样也陷⼊分⾝乏术的困境。李延枢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闪躲敌人的铁链项击。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发现敌人的锁链正朝他的头部横扫来。就在瞬间,空气中发出一声呼啸,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飞箭,准确地揷⼊敌人的咽喉。敌人痛苦地挣扎后,正好掉落在李延枢的⾝上。 李延枢成了那个人的⾁垫。他在灰尘中滚了两三圈后,好不容易才撑起⾝子,却又撞到朝他跑来的马,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老李!这边这边!你这家伙还真会惹⿇烦,亏你还是大人呢。” 只见一个矮小的人影发出盛气凌人的声音,快速地朝他跑来,然后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杨树的树荫下。那个人影就是徐珍。李延枢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那头驴子正蹲在旁边,以睥睨的眼神看着人们之间的杀戮场面。这头驴子好像真的知道哪里是全安的地方呢。李延枢这么想。在观看了现场的情况之后,李延枢知道战况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批杀手被突然出现的骑兵队团团包围,不是被砍就是落马受伤,短短的时间內几乎溃不成军。后来出现的这批骑兵队比原先那批杀手的人数更多,骑术和功夫也更剽悍。李绩看到他们的长相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突然出现的骑兵队并不是汉人。他们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红⾊的,眼睛是蓝⾊的,鼻子⾼而 ![]() “他们是回纥人吧。” 绿云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份。很明显的,他们应该是友好的一方,但李绩还是摸不着头绪,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一会儿,回纥骑兵的后面走出一名人物,事情才真相大⽩。他⾝上没有空任何胄甲和战袍,而是一⾝平常的装束,那个人正是王式。 “喔,原来王式大人早就料到会发生客中事啦?” 辛谠佩服地说,语毕,又策马朝敌人阵营冲去。史书上记载这段为“空手持牛角,单骑冯敌营”两名杀手不敌,从马上滚落。失去骑师的马匹受到惊吓,前脚⾼⾼抬起,然后朝树林里直奔而去。 李绩也是,剑光一闪,三、四名杀手应声倒地。不过他并没有杀了他们,只是用刀背从他们的脸和脖子划过。绿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一展⾝手的机会,举起手上的弓,对着敌营发 ![]() 就连花钱雇那些杀手的戴隆也哭丧着脸,乖乖束手就缚。之后李绩发现,原来戴隆打算丢下 ![]() Ⅲ “别让他逃啦!” 王式大喊。戴隆好像也听到他的声音,死命地用鞭子菗打马⾝。马儿⾼声嘶鸣,开始狂奔。宗绿云很快地追了上去,菗出一把尖刀,朝戴隆背的绢袋 ![]() 才跑不过数十步的距离,戴隆袋子里的东西已经洒落一空。他大概知道自己变成了分文不名的穷光蛋,开始发出像⽔牛般的悲哀嗷叫,连握住缰绳的手也变得不稳。徐珍趁机扔出飞石,击中马匹的侧面。受惊吓的马突然跳起,戴隆两手摊开掉到地上。 李绩看着回纥人把戴隆绑起来,走到王式⾝边问道: “既然你有这么多帮手,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呢?” “我也是前几天才把他们组织起来的。” 王式与宣宗谈到讨代绞缬城的事时,曾经提到队部的调度。他说,与其动员长安城军队,倒不如雇请佣兵。毕竟长安是国都所在,一旦将驻守京城的队部调走,万一临时出了变化,到时恐怕会措手不及。 其实,王式老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在李绩等人离开长安之前,就带着随从和精通回纥语的翻译从明德门出城。往南赶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拜访位于秦岭山麓的一座只有五十户民家的小村落。这个村子不但贫穷,而且和附近的村庄几乎不往来。 王式才刚进村子,村子里面便有人用回纥语⾼声呐喊。不一会儿,几名脸上带着敌意的回纥人拿着 ![]() ![]() 这些回纥人是在五十多年前才来到这块土地上定居的。在这个时期,唐朝廷和回纥的关系大致上还算友好,但偶而也会发生零星的冲突事件。不过,每次只要边境发生战火,唐军便会从国境把回纥族人带回国內。以唐的立场来说,还不至于非杀掉这些回纥人不可,但是让他们继续留在边界,又担心会成为威胁,索 ![]() 王式对回纥人的代表说: “如果你们甘心过这种靠别人施舍的生活,我可以分配粮给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希望自食其力,靠自己的能力钱赚,那么就听我说吧。” 听了王式这番话,回纥人私下商量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对王式表明了立场。其实他们也不希望继续过着这种被施舍的⽇子,如果王式能提供谋生的机会,他们很愿意去做。王式点点头,然后便向他们说明有关绞缬城的恶行。他告诉回纥人,绞缬城为了染布惜杀人取⾎,引起世人不安,朝廷需要一支強有力的军队来剿灭他们。听了王式的话,回纥人起初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其中一名老者却说,他年幼时的确听说有一支来自遥远的西方的古老民族,他们嗜吃人⾁、喝人⾎。据说,后来他们穿越了广大的沙漠和草原来到中士,绞缬城那帮人可能就是这群吃人族的后裔吧。不管怎么说,王式总算是找到得力助手了。 “你们可以召集多少人手呢?” “至少二百名吧。” “太好啦,这样就绰绰有余了。” 王式点点头。他预付给回纥人五百两⽩银做为定金,并告诉他们会合的⽇期和地点,他还允诺,事成之后还有三千两的酬劳,甚至还会请他们担任官职。 …李绩听了王式这番说词,半讽刺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拿了钱之后突然落跑,那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怪我自己识人不明,以后再也不会找回纥人帮忙。” 王式淡淡地说。不过李绩心里很清楚,王式并不是泛泛之辈,如果他认定对方是“不可靠的家伙”或是“冥顽不化的老顽固”那么他也不会去要求他们。 “其实胡人和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世上只有守法和不守法的人。” 王式虽然是个儒者,不过想法却接近法家。他认为,只要是犯了法,天子与庶民同罪。但是对于那些被环境所迫,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可怜人来说,他倒是能给予法外施恩。话说,几年之后大唐帝国发生一场几乎动摇国本的“裘甫之 ![]() 王式下令随从和二十几名回纥的骑兵,先将载隆一家人移送官府,而且要速去速回。至于戴隆本人,王式决定由自己来审问他。不一会儿,树林外的空地便传出鞭苔的声音和戴隆惨叫。 “怎么样?戴隆,你招是不招?” 或许是为了加強效果,王式 ![]()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啊!”“是吗。很好!”王式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丕变。 “既然你不肯老实说出来,那我只好放了你。不过,我会对外宣称你已召出绞缬城的內幕。到时候不用官府出面,绞缬城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对付你。” 戴隆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好像菗筋似的僵硬。王式看了一眼站在戴隆⾝后的辛谠。辛谠没有出声,但是站在旁边的李绩听到王式的话,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王式故意⾼声地对辛谠说,要他放了戴隆,不料,戴隆一反先前顽強的态度,苦苦求饶。 “请不要放了我!大爷饶命啊!”“这就奇怪了,我王式当了十几年的官,治过不知道多少人的罪,可是却从来没遇到一个像你这样,要放你走,却还苦苦求饶的人呃。” “大爷饶命啊。” “莫名其妙,真是叫人浑⾝不对劲!还不快点把这家伙放啦。” 辛谠点头,上前抓住戴隆的领子。这位长安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发出杀 ![]() “我说!我全部都说!请饶了我吧?!” Ⅳ 在一个光线 ![]() ![]() “⻩河的堤防再坚因,也可能因为一个蚁窝而溃堤。现在,这个洞是不是越来越扩大了?” 他的声音听起像妖魔般的低沉而恐怖,听在部属们的耳中,就像雷声那样震撼。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尸臭味,部属们伏首跪地,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声响。随着城主移动⾝体,那张人骨⽟座也发出轧轧声响,听起来像是那些惨遭杀害、榨⾎、扒⾁、剥⽪、甚至连骨头都被拿来坐椅子的冤魂所发出的哀呜。可以看出他对死者丝毫没有式慎恐惧之情。其实,这个吃人魔王就是靠着践踏伦常和人道,才拥有今天的江山。 “或许是我太⾼估你们了。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事无补…” 城主不快地 ![]() “你们之中该不会有人以为,咱们灭亡的⽇子快到了吧?” 底下的人没有人敢出声。不过,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确有股动摇的气氛。城主发出 ![]() “我们已经损失了二、三十名人手,也难怪你们会感到害怕。其实,过去绞缬城曾经面临过几次同样的危机。世上就是有人如此愚蠢,居然不惜倾举国之力来讨灭我们。” 他的笑声中夹杂着 ![]() ![]() “主人,该用餐了。” 侍从端着一只金制的圆盘,盘子上放着几个圆形的球体,看起来跟人的头颅差不多…不、那的确就是人的头颅,而且头盖已被切开,脑浆暴露在外。 城主拿起人骨制成的杓子,从灰⽩⾊的脑浆挖出一杓送到嘴边,然后小口地昅着,像在品尝美食般。“味道还不错,不过调味似乎重了点。” 城主略微抱怨。负责伙食的侍从低着头,没敢说话。 “脑浆的⾊泽应该⽩一点,我已经说过多少次,味道放得太重反而会影响味道!没用的家伙!算了,退下去吧!” 城主不快地挥了一下手势,一面 ![]()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啦…” 城主低声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红⾊和黑⾊两道漩涡,夕 ![]() ![]() ![]() ![]()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一群吃人⾁、昅人⾎的族人被逐出了故乡。他们离开了森林,朝东方无限广阔的草原前进。⽇以继夜地赶路,捱着冷冽的寒风翻越冰封万年的⾼山,顶着热炽的 ![]() ![]() ![]() ![]() 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原本非常顺利,直到几年前一名东洋和尚逃出人魔的巢窟为止。 Ⅴ 王式对李绩等人说明自己的计划。 “…为了內外呼应,我们必须先派人潜⼊城里才行。” 这的确是很好的办法,李绩和辛谠之前也想到过,只是危险 ![]() “而且不知道该派谁去…” 王式犹豫地说。李绩 ![]() “不用犹豫了,让我去吧!” “我也去!” 辛谠简短地说。宗绿云和徐珍也要求同行。李延枢倒是犹豫了半晌,才决定一同前往。他之所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倒不是胆小怕死,而是担心自己帮不上忙反而拖累大家。 “还有,宗姑娘(绿云)是个女孩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让她冒这个险,大家以为如何?” 王式希望绿云能改变心意,但是绿云却毅然地头摇,谢过王式的美意。因为在慈恩寺的那次意外,绞缬城的人不但破坏了他们的表演,而且还杀死了她的伙伴。 “我的伙伴是被我害死的,所以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我这么做,除了是要替伙伴们报仇,同时也是为了让长安能早⽇恢复平静。” “说得好,宗姑娘,我们的想法也跟你一样呢。” 李绩附和。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改善和绿云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还是徒劳无功。 “我记得李绩大人不是怕⽔吗?您还是不要勉強自己吧。” “我、我是江湖中人,岂会怕⽔!” 李绩愤慨地说。不过大概是被说中了要害,所以他的反驳显得毫无说服力。一帝的人为了忍住不笑,脸上的表情因而变得扭曲。王式咳了一声,从行囊中拿出几幅地图铺在地上。 “圆仁大师被困在绞缬城是夏天的事。他曾提到当时遇上浓雾,所以绞缬城极可能是位于容易起雾的地形,北方说盆地或峡⾕…” “你是说险峻之地吗?” “没错,我已经准备好几幅地图。我们来讨论看看吧。” 其中一张地图是依照戴隆口述所制成的新版本。大伙儿的视线随着王式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这条是⻩河,那条是支流洛⽔,另外这条是洛⽔的支流泸⽔,它是连接长安的一条旧⽔道…” 王式的手指停了下来。 “这是五百年前,也就是在五胡十六国的时代所建筑的⽔道,可是很快就被废弃了。我想,只要顺着这条⽔路往山区里应该可以找到。” 李绩一行人比王式先一步出发,依照地图上的⽔路沿线进⼊山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四周突然起了⽩雾,厚厚的云雾就像一道墙,将他们和外界全安隔绝。走没多久,马儿突然停下来,浓雾中隐约传来摇橹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艘船的帆乍看之下是黑⾊的,但实际上却是暗红⾊的。当那艘船突然从浓雾中出现时,我们几个简直是吓呆了,还以为他们怎么那么快就发现我们的行踪。” 这是李延枢后来在跟泗州刺史杜滔叙旧时提到的。 除了李延枢之外,李绩、辛谠、绿云、徐珍也都看到那艘船,即使他们并非胆小之徒,但是在看到船帆的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隐形的锁链绑住似的动弹不得。只有站在徐珍⾝边的那头驴子,还能转动它那对大得夸张的耳朵,表示內心的不愉快。 ⽩雾之中,世界上仿佛只有暗红⾊的船帆和李绩他们而已。李绩和辛谠没有出声,警觉地留意四周的动静,因为绞缬城的人很可能正在慢慢地接近他们。不过似乎是他们多虑了。那艘船发出摇橹的⽔声,缓缓靠近岸边,敌我之间大约只剩四丈左右,近到连丢颗石头都可以到达的距离。船上隐约有人影晃动,那个人影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手里还拿着笏,全⾝上下一袭暗红⾊的袍子,而且几乎和天子的朝服一模一样。 错愕之下,李绩不由得发出了惊呼。“那个人就是绞缬城城主?!” 大伙儿脸上掩不住惊吓的表情。谁也没料到,绞缬城城主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时,船上也传来笑声…不、正确地说应该是过了半晌,李绩才知道那是人所发出的笑声,因为刚开始他们以为那是生锈的铁链弄出的声响。 “我原谅你们的无礼,所谓不知者不罪。”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魔鬼,简直是目无法纪的恶魔!” “善即是恶,恶即是善。” 城主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像是在唱歌。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明是暗、暗是明。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城主的这段话仿佛并不想知道答案,而又继续说了下去。 “这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我们只不过用另外一种形式罢了。你们没发现吗?做官的用税赋来吃百姓,富人吃穷人、穷者吃更穷的人,这就是人的世界啊。” “但是,这也不表示杀人取⾎就是对的!” 李绩愤怒地瞪着对方。不过城主倒是不以为意似的,故意扇了扇手上的笏。那支笏的端顶有一团⽩⾊的球,李绩起先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直到发现那是婴儿的头颅时,突然涌起強烈的作呕之感。城主大概发现李绩面部表情的变化,带着揶揄的意味,大声笑了起来。 “那我问你,什么叫做善?什么叫做恶。你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吧。” “杀屠无辜百姓就是恶!” “好简单的答案啊。” 城主双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嘲弄和轻蔑。因为看不到脸部的其他部分,所以只能看见他半月形的嘴和空出的獠牙。城主又晃了一下手上的笏,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摸抚笏上的人头。 “这颗头颅的主人,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寡人吃了,所以他尚未犯下罪恶,灵魂是纯洁无垢的。如果是大人的话,可能已经杀过人,或是做过強盗偷窃之类的罪行。说不定,这婴儿长大后会变成酷吏,欺庒百姓。你不觉得我帮人们抹去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犯罪吗?” “真是狡辩!简直是強词夺理!” 李绩再也庒抑不住満腔的怒气大喊。站在一旁的辛谠和绿云他们也投以鄙夷的视线,仿佛大家不互相支持的话,就会被城主散发出来的晦气腐蚀了⾝心。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企图把杀婴吃⾁的行为合理化。 ⽩雾渐渐卷起漩涡,那艘暗红⾊船帆的船起了轻微的晃动。 “寡人非常 ![]() ![]() 城主这么说。他的笏击撞到了船板,端顶的头骨发出一种听起来像是哀怨的声音。 “寡人讨厌用俗世的法或伦理来论断一切,对过去的所做所为也丝毫不感到罪恶,而且未来还会继续做下去。想要阻止寡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但是,就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他再次用笏击撞船板,那大概是暗号吧。船速渐渐缓慢变快,然后逆着⽔流开始移动,一下子就消失在⽩雾之中,只剩下摇橹的声音。直到连摇橹的声音也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从陆地上传来的马蹄声。王式带着二百多名回纥骑兵前来。王式下马之后,李绩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王式听完之后说道: “人世间本来就充斥着太多的矛盾和欺骗,有些人会因为烦恼而误信了似是而非的诡辩。二十郞,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我说,滥杀无辜百姓就是罪恶。” 王式点点头。 “没错,你终于学到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无上的真理了。自古以来,残杀无辜百姓就是错的,只要弄清楚这一点,不管再扭曲的理由能不能左右你。” 王式这么说,他的手里停了一只绿⾊的小鸽子,徐珍就像个小孩似的好奇地盯着看。 “这是信鸽。” 王式笑着说明。 “我把离开长安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利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回报给朝廷。瞧,它的脚上不是绑着信签吗?” 飞鸽传书的传统由来已久,大约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差不多是玄宗时期开始的。有人说是当时的宰相张九龄所想出来的,不过那极有可能只是一种穿凿附会的说法。个 ![]() ![]() 王式手上的信鸽飞离之后,在空中绕了两三圈。之后,在众人的目送下,朝长安城的方向飞去。 “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王式带着二百名回纥兵和李绩他们道别。李绩、辛谠、李延枢、宗绿云、徐珍、以及四匹马、一头驴子继续在浓雾之中沿着⽔声继续往前进。 wWW.bB m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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