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第十三章浮踪及《以待天倾》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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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以待天倾 作者:马舸 | 书号:2135 时间:2016/10/5 字数:28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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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听了皇太极一番言语,大是拜服,想了一想,又凑在皇太极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皇太极频频点头,随即大笑道:“但愿天遂人愿,此子能欣然投贼!”范文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望中原群盗,能多出些反世的煞星。” 皇太极哈哈大笑,挥鞭指向垓心道:“明军尽力死战,先生可有歼敌之策?”范文程道:“満桂既得上命,只求死战,断不肯退。待两军杀至天黑,汗王命一队人马改作明装,就黑暗处混⼊明军队中。満桂不防,必误作城內援兵,那时乘 ![]() 后満桂果中此计,死于 ![]() 周四与多铎打马回营,⼊帐坐不多时,心中忽生异样之感,渐渐惶惑不安起来。多铎见他心神不定,问道:“四哥何故心慌?”周四起⾝踱了几步,蓦然回⾝道:“我见皇上眼神与平⽇略有不同,莫非…”说到这里,越想越怕,竟不敢再说下去。 多铎释然道:“原来如此。四哥放心,我汗兄气度宽宏,不必多疑。”周四目视多铎道:“你是说皇上不会…”多铎笑道:“你是有功之人,汗兄谢你还来不及。你可别胡思 ![]() 多铎手指周四,哂笑道:“我今⽇才知,四哥原来是如此多疑之人。这⽑病若是不改,可早晚要坏大事。”周四头摇道:“我以前从不疑人,但自我平生最敬最爱的两人弃我之后,我才知世人皆不可轻信。” 多铎不知他说的是孟如庭及华山派的女子,怔了一怔,道:“我十岁那年,有一⽇⽗汗曾对我说, ![]() 二人又坐半晌,周四越来越是不安,眼见得夜幕降临,营外喊杀声仍是不断,不由站起⾝来, ![]() ![]() ![]() 周四心头大震:“原来他等早已伏在左右,我所料果是不错!”反手抓起一把钢刀,便要冲出帐去。多铎听帐外兵将们呼喊,吃了一惊,上前抓住周四道:“四哥,你要做什么?”周四咬牙道:“皇上要杀我,我只得拼上一拼!”多铎跌⾜道:“汗兄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一时情急,忍不住带了哭腔。 周四也不理他,迈步又 ![]() ![]() ![]() 帐外兵将见他大步走出,都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周四见四下兵将⾜有千余人之多,也自心怯,将多铎举在空中道:“我沙场斩将,单刀救主,自以为有功无过。皇上意 ![]() ![]() 众人见他一口刀竟能隔空削物,心下俱是一寒;周四上阵斩将,单⾝救主,大伙皆看在眼中,这时见他横刀傲立,神⾊凛然,均不由暗生惶惶。忽听多铎叫道:“木格尔德,我在他手中,你可不能妄动。他若伤了我一 ![]() 一将忙躬⾝道:“贝勒爷放心,小将不敢胡来。”多铎又道:“你快令人马闪开,放他出营。”那将踌躇道:“这…这小将可不敢做主。”多铎怒道:“你若不听我言,汗王面前你可小心了!”那将惶然跪倒道:“这…这…”他本得皇太极密令,只命他做作一番即可,这时见多铎恼火,正好顺⽔推舟,成全此事,假作下了甚大决心,站起⾝道:“众人闪开道路,放反贼出营。”众兵士得令,呼喇喇闪在一旁。 周四大喜,提了多铎快步向西面奔去,一路上见各帐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出来拦阻,颇感诧异。待奔到西营门,只见营门守卫的兵士纷纷闪在一旁,神情大为古怪,心头疑团更重。 他心下虽疑,脚步却快,片刻奔出三四里远,来在一处小丘旁,猛地停下脚步,以刀直指多铎道:“你与皇上设下何等诡计?快从实说来!”多铎愕然道:“四哥,你…”周四刀尖一挑,将多铎⾐襟划破,厉声道:“你若不说,可休怪我无情。”多铎颤声道:“四…四哥,你怎是这种人?”周四冷笑道:“我一生受人布摆,心中却是雪亮。大营中兵将无数,仅凭你一句话,便能轻易出来么?”说着将刀尖又抵在多铎咽喉。 多铎又急又怕,心中一阵委屈,流泪道:“四哥不信旁人,连我也不信么?”周四头摇道:“那个皇上心机叵测,我每在他面前时,心中都忐忑不安,这一遭又不知使出何计赚我?”说罢环视四周,状极惶恐。 多铎从未见他如此惊惶,也不由向四下望去,说道:“我汗兄做出此举,必是因下面有人从中挑拨。汗兄无奈,又不忍真的害你,方使出这虚张声势的法子,放四哥远去。”周四眼珠转了几转,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皇上还算有些良心。”说到这里,又头摇道:“不对!若真有人从中挑拨,那我出营之时,他等必会在暗下拼死阻拦,置我于死地!” 多铎见他満脸狐疑,心中好生失望,头摇道:“我只当四哥是忠厚之人,谁想却如此…四哥若信不过我,便将我杀了吧。”说罢闭上双目,引颈就戮。 周四低头望了多铎几眼,忽将他提起道:“我一路向西,若真有埋伏,那时杀你不迟。”快步向西奔去。多铎泪流満面,再不作声。 周四健步如飞,约行了半个多时辰,已跑出四五十里路程。他一路上提心吊胆,深恐途遭不测,这时见四处寂寂无声,心下稍安,放下多铎道:“看来皇上果存善念,不负我相救之情。”多铎目光他顾,也不应声。 周四见他神情凄惶,心生愧疚,俯下⾝道:“我适才错怪了你,你可不要介意。”多铎菗噎两下,低头不语。周四又安慰他两句,站起⾝道:“今夜月光昏暗,你一个人回营,可要多加小心。咱们就此别过。”说罢转⾝ ![]() 周四转回⾝,见他脸上泪光粼粼,満含深情,心中也是一热,忙走回他⾝前道:“好兄弟,四哥一生也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多铎哭道:“四哥,我们还能见面么?”周四含混着道:“应该能吧。”多铎看了周四半天,头摇道:“只怕再相见时,你我都已面目全非了。”周四強自一笑道:“便到何时,你我都是兄弟。”拍了拍多铎,起⾝向西面密林纵去。 多铎见他倏然离去,爬起⾝喊道:“四哥,你要去哪?”月光下只见莽林苍苍,哪还有周四的影子?他失魂落魄地站了半晌,口中喃喃道:“四哥,我可并没骗你…” 崇祯三年初舂,満洲太宗率军撤离京师,退至通州。复渡河东行,克香河、陷永平,于遵化大败明新任兵部侍郞刘之纶;之纶力尽而死。太宗复引兵攻陷迁安、滦州,进至昌黎,明廷起用大将孙承宗,代袁崇焕镇守山海关。太宗恐承宗遣将前来,截断后路,遂收兵勿勿回国。沿途四下 ![]() 却说周四一路西行,直走到晨光微曦,方缓下脚步。他仓皇奔走,本未想该去何处,这时伫立荒野,不觉踟蹰起来。直愣了半晌,方打定主意:“这半年来我便似野鹤孤云,行无定所,今孑然一⾝,又何必想得太多?自是浪迹浮踪,行到哪里便算哪里。”想罢苦苦一笑,信步向前走去。如此忍饥挨饿,又行一⽇,⾝上也觉倦乏,遂在一片密林中找了处避风所在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忽听不远处传来人声。他猝然起⾝,四下张望,却见十余丈外一块空地上,不知何时生起一堆篝火,火堆旁坐了三人,⾐衫都甚褴褛。有二人背后各背了几条耝⿇布的口袋,另一人虽也鹑⾐百结,背上却空空无物,他见这几人端坐在地,背 ![]() ![]() ![]() 先时说话那人道:“听说鞑子兵势甚強,咱帮中的兄弟便聚在一处,也未必能敌得过吧?”另一人怒声道:“咱丐帮有数万兄弟,便敌不过,也不能眼看着鞑子们胡行!” 周四听这人说到“丐帮”二字,心中一动:“原来这几人又是丐帮中人。听几人说话,他帮中似要在一处聚集,我还是避开为好。”他心中虽对丐帮有亲近之感,但想到前时那⽩须老者自刎军中,少半也是因己所致,思来不免惶愧不安。却听一人又道:“我上次与帮主去云贵,途中听帮主与显长老低语,帮主曾说过‘少林若倒,武林将 ![]() ![]() 先时说话那人头摇道:“看帮主神情,好像顾虑的并非魔教。”另一人疑道:“不是魔教,还会有谁?”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听说兄弟们上次去云贵,曾见到了那小僧,实情到底如何?”先时那人沉思一会儿,低声道:“那小魔头年岁不大,心机可险叵得很。你可还记得去年在泰山之上,那小魔头被各派所 ![]() 先时那人头摇道:“你不知道,这正是他少林派 ![]() 二人说话之时,一人一直低头沉思,这时开口道:“少林素来正派,千百年来从不做 ![]() ![]() ![]() 那辛长老扫了二人一眼,似自言自语道:“去年深秋,帮主与武当派青⾐子道长前往少林, ![]() 周四隐在一旁,静听三人说话,心中犯疑:“他几人说得全然不对,可旁人听来却是丝丝⼊扣,句句在理。莫非其中真有人暗施 ![]() ![]() 便在这时,忽听西面脚步声响,自一条小径上奔来三人。这三人也是乞丐打扮,为首一人⾝材臃肿,⾝法却甚快捷,几个起落,已来在近前。篝火旁三人见这人奔来,忙站起⾝道:“显长老,你怎会来到此处?”那人看清这几人面目,神⾊微微一变,随即満脸堆笑道:“原来是辛兄弟,这可巧了。梁帮主和兄弟们都在西面风月亭中,离此不过三十多里。” 辛长老笑道:“我这便赶去,却不知显长老来此做甚?”显长老向四下扫了一眼道:“听说少林派要来我帮传书,帮主命我在道上 ![]() 辛长老“哦”了一声道:“少林有书信来,必是极重要的事。”显长老淡淡地道:“细情谁也不知,帮主只命我小心接应,不可告与他人。”辛长老本想留在此处,一齐接应来人,听了这话,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辛某便先走一步了。”拱了拱手,与随从二人快步向西走去。 显长老见三人去得远了,冲⾝后二人道:“你们去南面道上看看,若见来人,便将他引到此处。”那二人答应一声,迈步向南而去。显长老见四下再无人迹,背手踱了几圈,忽撮 ![]() ![]() ![]() 周四隐在一旁,只向这人看了一眼,心头已是一震:“这人轻功好⾼!难道丐帮中有这等好手?”却见显长老快步上前,冲来人躬⾝道:“劳尊驾久候。恕罪,恕罪!”说话间不住地谄笑,显是对这人极为恭顺畏服。却听那人冷冷地道:“你肯定送书之人会路经此处?”显长老忙赔笑道:“尊驾放心,除此别无他路。”那人哼了一声道:“花子们聚在一起,到底要做什么?” 显长老⼲笑两声道:“大伙聚在一处,一是商量对付鞑子的事,二是…嘿嘿,也不过痴心妄想,要…”那人见他呑呑吐吐,斥道:“没用的东西!今⽇之事,你可小心应酬!”显长老忙点头道:“是,是,是!尊驾放心。”那人向南面望了一眼,忽将外面长袍脫下,埋⼊雪中。 周四见这人长袍里面,原来早已穿了破烂的⾐衫,乍一望去,便与丐帮的人物全无二致,疑惑大生:“这人异服诡行,可不知要做什么?”忽听南面林中脚步声响,似有二人踏雪向这面行来。周四听脚步声轻而不躁,落地沉凝含敛,便知来人武功不弱,心道:“适才听几人讲话,送书之人必是寺內的僧人。一会若真有不测,我可不能不帮。”正思忖时,显长老与那人已觉察有人赶来,那人低声道:“先问明来人⾝上是否确有书信,再下手不迟。”话音刚落,只见南面林中风风火火走来两个僧人,为首一僧,年纪在五旬开外,浓眉阔目,⾝材极是⾼大,后面一僧却甚年轻,看情形只是少林后辈弟子。 显长老见二僧走近,忙上前几步,含笑道:“天刚大师一路辛苦,在下已等候多时了。”那为首的僧人法号天刚,乃天心方丈的同门师弟,眼见 ![]() ![]() 显长老哈哈一笑道:“大师素有眼力,怎会看不出他是何人?”天刚道:“确是不识。”显长老回⾝冲那人道:“老岑,大师一路远来,你这玩笑也开够了吧?”天刚一怔,脫口道:“莫非是岑施主么?”他少年时行走江湖,与丐帮岑长清、岑长志 ![]() 那人哈哈一笑,做老友重逢,急不可奈之状,突然走上几步,抓住天刚双臂道:“大师参禅悟道,将我忘了不成?”天刚闻言,惊道:“你不是…”一语刚出,那人双手已钢钩般嵌⼊他手臂之內。天刚双臂软⿇,心中大骇,忙以一式“头锤”向那人 ![]() ![]() ![]() ![]() ![]() 那年轻僧人似被吓呆了,正 ![]() 周四隐在一旁,眼见那人出手全无正招,却将天刚轻易制住,也自骇异:“这人实真武功虽不知到底如何,但我若制住这僧人,也不会似他这般容易。”他心生畏惶,便不敢贸然现⾝,当下匍匐于地,静观其变。 那人在天刚⾝旁绕了几圈,头摇道:“我适才可⾼估了这秃驴,若知他如此不济,又何须使诈赚他?”俯⾝抓住天刚⾐襟道:“你少林派既得了‘心经’,手上怎还是如此稀松平常?” 天刚怒目而视,厉声道:“你施此暗算,还好忝颜深问么!”那人冷笑道:“若实真比拼,你能在我手上走过二十招么?嘿嘿,你少林派除了空字辈有几人还算人物,余者…”说到这里,又沉声道:“你寺中究竟有几人习了那‘心经’上的武功?”天刚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理他。那人抬手打了天刚一个耳光,正待再问,显长老却上前道:“尊驾息怒,先将书信搜出再说。”那人骂了一声,伸手向天刚怀中探去。正这时,那年轻僧人突然从地上蹿起,双掌当 ![]() 那人一手揷⼊天刚怀中,一时菗拽不出,加之心思全在搜找书信上,这一掌便未能躲开“波”地一声,竟应手而倒,吐出⾎来。但他武功自有过人之处,⾝向前扑时,就势将大半掌力卸去。 那年轻僧人一招得手,在空中打个盘旋,又借势凌空击下,左掌斜划如刀,右掌重如山岳,都击向那人背后要害,那人无暇转⾝,猛地头下脚上立了起来,腿两瞬间施出勾、挂、连、带数式腿法,好似两条手臂一般,将那年轻僧人掌上后招一一化去,跟着双臂一撑,翻出数尺,轻飘飘站起⾝来。 那年轻僧人占尽先机,仍伤敌不得,脸⾊大变,飞⾝向西纵去。显长老见状,忙抢步 ![]() ![]() 周四见这年轻僧人⾝手不在天刚之下,暗暗称奇:“我少林后辈弟子,不想还有此等人物!” 正 ![]() ![]() 先时那人中了一掌,伤得不轻,听二人奚落,气恼道:“当年少林空寂也赢我不得,这小秃驴又算什么东西!”迈步上前,骈指向那年轻僧人肋下搠去,一副漫不经心之态。 周四见他两指似实而虚,肘尖敛劲下沉,便知这一指必是要点向那年轻僧人咽喉。果不其然,那人手腕一扬,两指顺势向那年轻僧人咽喉搠来。那年轻僧人右手上格,左掌呼地拍出,使的是“大悲掌”中的一式“翻掌降魔”那人眼见掌来,却不理会,两指忽伸长两寸,直抵对方咽喉。那年轻僧人退后半步,避开来指,左掌虽已按在对方 ![]() 那人一招便占先机,右手顺势向对方左臂搭去, ![]() 周四见他出手几招,招招料敌机先,不拘一格,俨然自成一家,心下暗暗惊悚:“我若与他单打独斗,他未必是我对手,但看后来这二人言谈举止,武功似不在这人之下。他三人任意二人与我相斗,我都必败无疑,若是三人齐上,我哪还有命在?”想到适才若贸然现⾝,此时怕已暴尸荒野,头上渗出冷汗。 只听一人尖声道:“三弟这几下虽是取巧,看着倒也舒服。嘿嘿,这么多年,少林派也没什么长进。”走到天刚面前,伸手探⼊其怀,摸了起来。俄顷,忽“咦”了一声道:“书信怎不在这秃驴⾝上?”另几人闻言,神⾊俱是一变,忙上前道:“在他全⾝搜一搜。” 几人俯⾝在天刚周⾝找了半天,始终一无所获,均不免焦急。一人抓住天刚⾐襟道:“书信现在何处?快快从实讲来!你是后辈,我兄弟几人也不便难为你。”天刚冷笑道:“几位施主当年来我少林滋事,若无空问方丈一念之慈,怕早已化骨扬灰,何以仍不思悔改,助纣为 ![]() ![]() 天刚傲然道:“当年魔教如此势力,周应扬如此渠魁,仍不能撼动我千年宝刹。他武…”那人不待天刚说完,伸手扼住其颈道:“我家主人智勇通神,岂周应扬那厮可比?你若不 ![]() 天刚口鼻歪斜,犹自笑道:“天…天心方丈早…早料到路上…会有变故,故使个障眼法,那…那封书信…现下怕…已由人…送到梁帮主手中…”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二人已箭打一般分向东西两面纵去,⾝法之快,连隐在暗处的周四也自愧弗如。 约过了一盏茶光景,那二人各自奔回。一人负手踱到天刚面前,笑道:“这秃驴好不老实,竟敢拿这话骗人?”伸手将天刚拎起,单臂在空中舞弄两下,又将其重重地掼在地上。 显长老眼珠转了几转,忽走到那年轻僧人⾝前道:“看来那封书信,是在小师傅⾝上了?”那年轻僧人面上肌⾁跳了两下,说道:“你既认准,何不来搜?”显长老 ![]() ![]() 那年轻僧人神⾊大变,怒骂道:“狡贼做绝,武林将 ![]() 那人撕破信封,菗出书信,看了半晌,点头道:“少林天心倒真是个人物,所料全然不错,难怪主人对他心怀忌惮。此信若落⼊丐帮之手,那可要坏大事。”说着将信递到另一人手上。 另一人捧信看了一遍,皱眉道:“他信中说数年来留周应扬不杀,是为了以这厮威慑咱家主人,又说合寺僧众,绝无一人习过魔经,这分明是欺人之谈。主人几年前去过嵩山,归来后曾道周应扬那厮魔功犹胜往昔。主人一惊而返,此后一直忧心忡忡,隐居不出。何以这信中反说周魔重创难愈,苟延残 ![]() 显长老忙附和道:“尊驾说得是。少林虽有残势,必难久延,这个…”一人打断他话语道:“丐帮蚁聚一处,想是等得不耐烦了。”随手拍出一掌,击在天刚头顶,声音极是轻微。天刚哼也不哼,竟一头栽⼊雪中,颅裂而亡。 那年轻僧人惊怒 ![]() ![]() 这人杀了二僧,跟着道:“二老,咱哥俩换上和尚的⾐服,到花子那闹上一闹。”一人尖声笑道:“一会儿动起手来,也不知能不能使好少林派的鸟拳。”二人说话间,已各自从尸体上扒下僧⾐、僧鞋,穿在⾝上。 显长老见二人换好僧服,头上发髻格外显眼,忙道:“二位头上怕会露出破绽吧?”二人哈哈一笑,同时伸掌在头上 ![]() ![]() 一人望向地下两具尸体道:“先将这两人埋了,大伙再商量商量如何行事。”提起一具尸⾝,向东面密林中走去。另几人也随了这人,隐没在密林深处。 周四静伏于地,见几人确已离去,心道:“这几人杀了寺里的僧人,一会儿又要去丐帮滋事。他几个武功都是极⾼,若出手杀了丐帮的人物,少林与丐帮必要结下深仇。”他虽不知这 ![]() ![]() ![]() 他心中焦急,深恐那几人尾随而至,自己来不及向丐帮人众说明原委,故此奔行如飞,不敢稍停。急行数十里,已望见不远处一圈破旧的红墙之內,影影绰绰立了几个凉亭。他知丐帮首要人物都在其內,不敢贸然走近,四下观望片刻,眼见墙外无人寻哨,这才蹑⾜前行,缓缓来在墙边。这红墙虽是破败,却有数尺之⾼。 他驻⾜其外,里面究竟如何,一时哪得看清?他心急如焚,绕墙游走。行不多远,见 ![]() 墙內众人听有异声时,那雪团已升在空中。众人不知此物发自何处,尽皆仰头上望,面露疑⾊。便在这时,周四已趁机跃起,轻飘飘向古树贴去,⾐袂收束兜转,将树上带落的雪片尽数收⼊袖中。这一下大是行险,但一来众人目视空中,心神已分,二来这古树枝条茂密,极易隐⾝,周四飘⾝上树,墙內竟无人发觉。 只听一人朗声道:“何方朋友,好绝的手劲!丐帮梁九恭 ![]() 那人连问几声,见无人回答,便不再问,说道:“今⽇众兄弟聚在一块,既然异口同声要对付鞑子,可见我丐帮的兄弟都是心有家国、慷慨仗义的⾎ ![]() 周四隐在树上,偷眼望去,只见红墙內一方空地之上,黑庒庒早坐了有三四百人。正对面一个凉亭中站了数人,当中一人⾝着耝布青衫,体魄略显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颇具威势。周四一望之下,心中微 ![]() ![]() ![]() 忽听人群中一人道:“杀鞑子的事,大伙义无反顾,均听帮主吩咐。可前些⽇那小魔头在鞑子营中杀了岑长老,这件事兄弟们都盼着帮主能有个示下。”一语刚罢,又有数人愤然而起,怒骂道:“这小魔头 ![]() 周四听众人言语刻毒,对己怨恨极深,寒意陡生:“我在军营中舍死相救他帮中人物,却招致如此忌怨,可见善心无报,徒添是非。今⽇我来此一遭,那是多余了。”正待纵⾝下树,一走了之,忽听梁九⾼声道:“那小魔头认贼作⽗,确是当诛。只是他原为少林弟子,既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终归有损少林脸面。” 众人闻言,均想:“少林二十多年来与周应扬暧昧不清,后又放出这小魔头在江湖上游 ![]() 一旁传功长老见众人均有疑⾊,开口道:“帮主的意思,是说这小魔头虽是该杀,但我帮与少林向来 ![]() 四下弟子听这话实有些不伦不类,心想:“便依你所说,但那小魔头武功极⾼,帮內人所共知,又有谁能将他轻易擒下?”众人对传功长老本来甚是畏服,闻听此言,却都暗笑他太过糊涂。 周四蔵⾝树上,也是一般的想法,心道:“你丐帮人数虽众,若想擒我可也并非易事。这群人糊里糊涂,我又何必与他们纠 ![]() ![]() 片刻,只见由门外走⼊三人,显长老居首,后面跟着二人,正是适才在林中易服假冒的僧人。这二人乔装之后,故意显出少林派独有的⾝架,大步迈出,脚下轻快稳健,竟比数年苦修的⾼僧,更为宝相庄严。丐帮数位长老看在眼里,暗暗钦佩:“少林⾼僧,修为果是不凡!只此⾝形步法,已胜我等数筹。” 梁九观二人面貌,虽觉陌生,但他久在江湖,知少林卧虎蔵龙,能人甚多,面前这二人说不得更是寺內深居简出的空字辈僧人,当下紧走几步,抱拳道:“两位大师一路辛苦。梁九未曾远 ![]() 那两人看了梁九一眼,又向四下人众瞥了一瞥,均露出轻视之意。一人尖声道:“老衲闭居多年,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若非天心执意相请,今⽇可看不到丐帮的小朋友了。”说罢嗤嗤而笑,神情极是古怪。 梁九听他直言天心之名,心中一动:“原来这二僧果是少林耆宿!”转念又想:“少林天心已在六旬开外,何以这二人为其尊长,反较其年轻许多,难道二僧驻颜有术,古寿不显?”心下虽疑,口中却道:“小可后辈,不识尊颜。不知二位大师如何称呼?”一僧笑道:“老衲师兄弟乃寺中微末之人,说了各位也不认得。若贵帮年帮主在世,或可与老衲畅叙契阔。” 众人听他提到“年帮主”心头俱是一震:“年帮主乃本帮最杰出的人物,论辈分比现任帮主尚长了两辈,昔⽇年帮主纵横天下时,周应扬及少林四大神僧也还只是初出道的小角⾊。这二僧居然与年帮主 ![]() 梁九一愣之下,忙躬⾝道:“不知二位前辈与敝帮年帮主乃昔⽇契友,恕罪,恕罪!”他知天心传书,必是有极重要之事。连⽇来一直担心送书之人路上会有不测,这时听二僧表露⾝份,⾜见天心对此书极为重视,这才请出寺內资深老僧代为传书。他心思虽甚缜密,但推前想后,也不觉信了大半,说道:“前辈千里传书,不知天心方丈有何事赐告?” 一僧探手⼊怀,取出一封信来,缓缓递到梁九手中。梁九手指刚触及信封,忽觉纸上一股 ![]() 那僧人二指一勾,将书信握回手中道:“此信关系重大,望帮主看后,即刻赐还。”梁九适才与其指力相撞,已知他一⾝功力委实惊人,待见他脸⾊凝重,煞有介事,忙道:“前辈之命,岂敢不遵?”那僧人微微点头,将信 ![]() 梁九拆开信封,凝神细看。须臾,脸上忽现出怒容,双手捧信,竟微微抖动。众人一直看着他脸上神⾊,这时均忐忑不安起来。 梁九沉昑有时,猛然抬头道:“天心方丈既有这等雄图,梁某也管他不得,但他若自恃寺內僧众习了那魔经上的手段,便想要我丐帮俯首贴耳,唯命是从,那却不能!”众人听帮主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都莫名其妙。 却听梁九续道:“天心方丈既有心纵容那小魔头与魔教勾结,可见与敝帮已无同道之谊。梁某虽是不才,愿与正教的兄弟们共赴危难!”说罢面现傲⾊,直视二僧。 一僧冷笑道:“如此说来,帮主是 ![]() 那僧人眼见掌来,突然纵⾝而起,双⾜连珠般踢向梁九顶门,袍襟霎时化做了一件利器,轻飘飘向对方面颊划来。这几下看似轻易,实则眼光、⾝法若一处稍有不到,也断不能如此好整以暇地跃⾝击敌。这僧人数脚踢出,直似流⽔行云,袍襟却 ![]() 众人眼见帮主一招间便被 ![]() ![]() 便在这时,一物破空飞至,直奔那僧人舿上击来,其速之快,竟不容人转睛。只听“叭”地一声,那物正击在此僧舿上,随即四散飘飞,纷纷落地,原来只是一个雪团。说也奇怪,那僧人一被击中,平平飞出数尺,重重跌倒。 众人见小小一个雪团,居然将人击飞数尺,抛掷之人手劲之強,实是骇世惊俗,皆转⾝向后望去。只见墙外古树上立了一个少年,満脸的恐慌戒惧。这少年脚踩树枝,⾝子不住地轻轻悠 ![]() 众人见他如此年纪,轻功已达借物凭虚之境,都是又惊又羡。突听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唉呀,这小子便是那小魔头!不错,是他!是他!” 周四见众人认出自己,正待说明原委,谁料尚未开口,那被他用雪团击倒的假僧突然从地上翻起,说道:“不错,天心让我三人前来,便是怕花子们不服管教,以众欺寡。”又冲周四喊道:“你适才掷那雪团手劲尚可,只是准头太差,若肩肘再庒半寸,便能把这花子头的脑壳打碎。你却打到老衲⾝上,真是胡闹,胡闹!”说着跺了跺脚,假做愤愤地道:“现在你还不下来,帮我教训教训这帮花子!” 这番话直听得周四瞠目结⾆,无从辩驳。丐帮众人却当周四是二僧一伙,皆怒骂道:“原来这小魔头早隐在一旁,伺机害人。大伙今⽇一定要杀了此魔,为岑长老报仇!”呼喝声中,有数人墙翻而出,奔树下冲来。 梁九适才与那假僧动手,心下虽惊,却不信少林真会做出这等恶毒 ![]() ![]() 周四本可脫逃,只是他无端被诬,心有不甘,微一迟疑,众人已蜂拥出墙,将古树层层围住。他见树下众人目露凶光,个个咬牙切齿,心中懊悔不迭,忙喊道:“我不认得他们,我…我是来向各位报信…”话音未落,数件暗器已从四面八方飞出,密如疾雨一般,呼啸着向他 ![]() 周四大叫一声,向下疾落,双袖连卷,护住周⾝,一⾜猛地向树⼲踹去。这一踹力贯⾜跟,強猛异常,直将偌大的一株古树震得轻轻摇撼。树上厚厚的积雪扑簌簌落下,好似雪雾一般,将众人眉眼 ![]() ![]() ![]() 那几人见他来势凶猛,皆惊呼失声。最前面一人单刀尚未劈出,已被撞得平平飞起,砸向⾝后几人。那几人眼见同伙飞至,忙拿桩站稳,伸手来接。一接之下,立觉脚下打滑,站不稳牢。只听“嗤嗤”声响,几人不约而同地滑出两丈,跌在雪中。 周四撞罢一人,余势不尽,右⾜在地上轻轻一点,⾝子重又旋起,奔南面几名执 ![]() ![]() ![]() ![]() ![]() 那几名大汉皆是传功长老亲传弟子,武功都甚精纯,眼见周四双⾜蓄力如崩,势如捣柱,膝舿处却幻动不定,意涵劲敛,面⾊俱是一变,不约而同地倒在雪中,举 ![]() ![]() ![]() ![]() ![]() ![]() ![]() ![]() ![]() ![]() 周四逢此险境,上窜下落俱已不能,直急得低吼一声,大张其口,硬生生将 ![]() ![]() ![]() ![]() ![]() ![]() ![]() ![]() 周遭众人观此一幕,无不心惊。只听一人喊道:“大伙结阵,务要杀此魔头!”一语刚罢,众人已展动⾝形,站住方位,将周四围在圈內。周四见众人大多面目丑陋,心生惧意,本待开口辩解,怎奈口 ![]() 便在这时,只见西北角数名乞丐各从背上取下一个布袋,俯⾝将地上积雪兜⼊袋中,恶狠狠望着周四,嘀嘀咕咕,耳语起来。 周四心疑,正待细看,不料东南两面微亮一闪,两件极细微的暗器无声无息地 ![]() ![]() 他惊魂未定,忙向那物落处望去,只见数尺外一小块地上,片刻间积雪全融,赫然露出泥土,不由 ![]() ![]() 忽见人群中纵出几人,疾风般扑了过来。有二人奔到中途,陡然飞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法怪陋异常,倏然飞至周四头顶。另二人眼见同伴飞出,⾝向前倾,望雪中仆倒,就势滑出数尺,来在周四脚下。 周四上下兼顾不得,慌 ![]() 周四一惊,⾝形疾闪,躲过先头一物,运指向后来这物弹去。指尖刚一碰上来物,忽觉肩头一凉,竟莫名其妙地被先前已然躲过的那物划中。与此同时,指尖前这物也划个斜弧,掉头飞回空中一人手中。 这几下虽是间不容发,地上二人却已乘机出手。一人短刀上挑,刺向周四下 ![]() ![]() ![]() ![]() ![]() 周四⾝当此时,心头一黯:“我为善念所驱,不想自陷死地!”他心中懊悔,真气竟尔一 ![]() ![]() 周四腿间巨痛,心中大骇,不假思索地抬腿向这人 ![]() ![]() ![]() 众人见三具尸体自空中软软坠下,⾎⾁模糊,扭作一团,无不⾊变。数人⾼声喊道:“刘大哥,快避开那魔头!”地上那人一招得手,却菗刀不出,忽松脫刀柄,昂首道:“你杀了我吧!”语意异常坚决。 周四脚下疼痛难忍,本待挥掌将这人毙于场上,及见他神⾊凄然,却无半分惧意,心中也自钦佩,说道:“你回去,我不杀你。”左⾜勉強抬起,⾜尖一缙崩,尖刀自⾁中弹出,落在这人⾝旁。这人微微一怔,突然拾起尖刀,哀声道:“我兄弟四人效力帮中三十余年,今⽇你三人已去,我却无力报此⾎仇,还有何面目独生于世?”刀尖一转,揷⼊ ![]() 众人见状,齐声惊呼,大多顿⾜捶 ![]() ![]() 只听人群中一⽩须老者⾼声道:“兄弟们都退在一旁,且看这魔头化骨扬灰!”说罢手提一个鼓 ![]() ![]() 周四适才见众人收雪⼊袋。已然生疑,这时戒意更增:“他布袋中装満积雪,便能陡增威力么?这群花子行事古怪,我可得尽早脫⾝。”正 ![]() 周四见他舞袋时膂力虽強,招式也不见有何神奇,便 ![]() ![]() 那⽩须老者见布片飘落,面上一喜,喊道:“这魔头手上已中剧毒,大伙不必忌惮!”言罢飘⾝退开,手中雪袋脫手而出,奔周四 ![]() 周四虽知袋中有毒,却不料毒 ![]() 那⽩须老者见周四并不跌倒,⾼声道:“这魔头內力了得,毒 ![]() 周四知闪躲不过,长叹一声,只得闭目等死。忽觉 ![]() 只听那执索的假僧尖声道:“我少林还要靠他收伏魔教,花子们要下毒手将他杀了,岂不坏了大事?”又冲周四温声道:“你暂回寺去,这有祖师爷帮你招呼。”说话间长索自地上卷起,便似活了一般,将周四左近几人扫倒在地。 周四虽不明二人用意,却已无暇多想,慌 ![]() ![]() 周四一口气奔出里许,耳听⾝后喊声渐弱,心下稍安。他左⾜伤得不轻,只恐群丐随后追来,当下弃了大道,径奔一处密林窜来。待到密林深处,这才放慢脚步,低头察看左⾜伤处。刚一俯⾝,便听来路上传来一串清啸,啸声⾼亢轻亮,传出数里,显见发啸之人內力极是雄浑。 周四心头一震:“难道丐帮中尚有这等好手,竟穷追而来?”正 ![]() ![]() 周四见这人正是先前最早现⾝,与显长老偷袭少林二僧之人,脸上登现惧⾊。那人笑望周四,撇嘴道:“我只道老大急急作啸,是让我截住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成想只是一个小猴崽子。”说着向周四脖颈抓来。这一抓虽是漫不经心,五 ![]() 周四见对方手掌抓落,肩窝处略有散涣滞涩,心中暗喜:“这人武功极⾼,难得如此托大。”他艺成后数历恶战,眼光甚毒,伸左掌向那人肩窝抓去。那人料不到这少年出手如此刁钻,一怔之下,不及躲闪,也是他自负內力了得,未将周四视做劲敌,急切间昅气一口,真气倏然贯注肩头, ![]() 周四一招得手,只恐这人腿上猝施杀招,抬腿点向他“风市”、“ ![]() ![]() ![]() ![]() 这一变太过突兀,周四一惊之下,疾向前扑,⾝子尚未着地,一条长索已自他头上掠过,笔直地揷⼊雪中。这长索虽是精钢打制,终是柔软之物,来人竟将它前端打⼊土中数分,这份运柔成刚的功夫,实已到极深之境。周四看在眼中,暗暗叫苦:“这二人一到,我可斗他们不过了。”心下着慌,好在手⾜不 ![]() 那两个假僧见他弹起时⾐袂勾带连环,周⾝要害尽被护得严严实实,均露出喜⾊,似看到了久觅的珍宝一般。周四见二人神情古怪,心中生疑:“他二人居心叵测,莫非在我⾝上打什么主意?”却听一僧尖声道:“三弟坐着不动,不是吃了亏吧?”这人 ![]() ![]() 那人被周四所伤,支撑着想要站起,挣扎两下,又瘫在雪中,懊丧道:“这小子是魔教中人,內力強…強得很。我一时…疏忽,教他废了一条膀子,一口真气也…也淤在…”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跟着急 ![]() 一僧淡淡道:“什么魔教中人?这小子便是那个少林弃徒,主人⽇夜想杀之人!”那人在地上急 ![]() 周四听几人数次提到“主人”二字,心道:“这几人论及武功,无不是一代宗师的⾝份,听来还只是他人厮役。那这主人该是何等人物?”只听一僧沉声道:“据闻周应扬当年曾偷习了‘易筋经’,这小子有少林派內功,便更不会错。此时他虽习了心经,毕竟尚未到登峰造极之境。你我兄弟不乘机将他制住,再过几年,那可望尘莫及了。” 另一人也笑道:“大哥所言不错。咱兄弟三人今⽇若从他这里得了心经,此后苦练数年,便主人也未必是我三人对手。”那受伤之人听得⾎涌脉张,深恐二人将心经据为己有,忙道:“二位兄长说得是。我三人若合练心经,江湖上还有谁可匹敌?主人蜗居不出,一时也不知咱兄弟所为,便算知道,咱三…个…也不…惧他!”他说到后一句时口气虽硬,声音却颤抖起来。另两人听他语含怯意,脸⾊也都变了变,显是对所提之人极为忌惮。 三人沉默良久,方听一人道:“我三人击掌为誓,今⽇若得了心经,便立刻动⾝去西域。若有人将此事透露给中原武林,都必遭天打雷殛!”另两人忙道:“此事关系⾝家 ![]() 周四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明将自己视若囊中之物,不怒反惊:“他三人击掌为誓,看来只待从我口中 ![]() ![]() 正这时,那两个假僧已迈步上前,一左一右将周四夹在当中。二人均知周四武功之強,犹在自己之上,自不敢贸然轻动,各揣心腹之事,只盼同伴先行出手。周四见二人凝立不动,曲膝垂手,式中皆伏极厉害的杀招,先自怯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这一退之中布下几式凌厉的后招,章法虽是不 ![]() ![]() 周四见二人猝然发难,⾝手之快,招术之精,皆生平仅见,忙飞起左⾜,踢向索头,跟着疾撩左掌,望来掌上 ![]() ![]() ![]() 二人电光石火般攻了几招,虽是间不容发,但周四心神已分,左⾜便被另一人长索 ![]() ![]() ![]() ![]() 二僧见他这等威势,也不觉骇然失⾊,一怔之下,周四已脫开长索,傲立一旁。三人斗罢几招,虽未分出胜负,于各自武功均已了然。二僧初时对周四尚有轻视之意,这时不由收敛此念,暗想:“这少年如此年纪,已是这般了得,再过十年,我等在他面前与沙砾何异?难怪主人常言此子不除,后必成患,看来今⽇若纵其远去,⽇后主人也未必能将他降住。”二人一般心思,越想越怕,二番上前都加了十分小心,脚下缓慢沉实,每走出一步,地上便现出数寸深的⾜印,显是劲力贯注全⾝,只待一触之下,便做雷霆之击。 周四见二人缓步上前,口中只昅不吐,势若弦上利箭,心下暗惊,双⾜微错,⾜踵就势一拧,⾝子向旁滑开几尺。那二人⾝形微晃,各向前疾掠数尺,便似有人在背后推着一般,也不见手⾜如何动作,又将周四挤在当中。二人这一掠动作极快,猝然稳住⾝形,依旧定若钟鼎,毫无匆忙之象。周四強敌在侧,知久持必为所乘,倏然出手,向一僧肩头打去。此僧站立不动,抬手格挡,双臂穿花般使出短打小巧招术,顷刻间与周四过了数招。二人近在咫尺,武艺俱精,这一遭贴⾝相搏,实是惊险万分。另一僧乘机上前,运指如风,向周四全⾝大⽳点来。 周四与一僧险斗,本已眼花缭 ![]() ![]() ![]() ![]() ![]() ![]() 周四连中三指, ![]() ![]() ![]() ![]() 另一僧见周四飞⾝而起,左肋下露出老大一处破绽,心中大喜,正待出掌相击,略一迟疑,却又收掌不动。原来他早有独呑“心经”之意,这时见二人已呈两败之局,便不愿从旁出手,坐失渔人之利。先时为周四所伤的那人见状,急道:“大哥,你怎…怎不救二哥…”话音未落,只听“波”的一声轻响,周四一双手掌已实实抵在那僧人掌上。二人手掌相碰,周四微微向上 ![]() ![]() ![]() ![]() 周四坐在雪中,眼见另一僧气定神闲,望向自己,心中一黯:“他不救同伙,原来只待此刻。我便无伤,胜之亦难,现下只有束手就擒了。”他虽知必然无幸,却不愿在此僧面前示弱,挣扎而起,怒目而视。那僧人见他仍能站起,也甚钦佩,眼珠转了一转,忽道:“我兄弟三人被你伤了两个,我一人不是你对手。你走吧!”周四心道:“他现在擒我易如反掌,怎还说敌我不过?”他不知此人居心何在,哪敢贸然轻动?那僧人见他犹豫,怒声道:“我适才搠你三指,虽被你內力伤了手上经脉,但你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我又何惧!”言下竟有虽伤不辱,誓死抗強之意。 地上二人闻言,齐声喊道:“大哥,你怎…”话到嘴边,忽然明⽩了此人用心,一时懊悔不迭,却又不敢作声,显是怕此人生了歹心,将自己杀了灭口。 周四⾝当此时,已知那人用意,纵⾝向西面密林奔去。他虽知那人必会随后跟来,仍存了几分侥幸。这一遭发⾜狂奔,势若疾风,连脚上伤痛也顾及不得。待奔出里许,回望那人并未追来,心中生疑:“我內伤外伤都是不轻,便拚命奔跑,也不能甩开此人,为何他竟不追来?”他脏腑被震,全靠心经中极⾼明的调息之法抑住一口真气不 ![]() ![]() 忽听⾝侧有人哈哈笑道:“我只道你尚有余勇,不想也只是強弩之末。这可⾼估了你。”周四见来人正是假意纵己脫逃的那僧,一口⾎跟着又噴了出来。那人再无顾忌,迈步上前,伸指向周四“大椎⽳”点来。周四浑⾝无力,只得向前扑倒,那人一指点在“大椎⽳”旁的“⾝柱⽳”上。这一指用上真力,与适才三指大是不同,指力⼊⽳,立时流⼊督脉之中,一股极 ![]() 那人恐周四别有一功,冲⽳反击,又封了他背后十余处⽳道,跟着左⾜点出,将周四腿上几处⽳道闭住,这才定下心来,微微 ![]() 周四命 ![]() ![]() ![]() ![]() 那人向西疾行,一口气走出四五十里,忽向西南打个转折,奔不远处一座山岭走去。工夫不大,行到山脚下。 这山虽不甚⾼,树木却极茂密。那人盘坡转径,似对此处甚是 ![]() ![]() 那人点亮油灯,望了望四壁,叹口气道:“人若寄人篱下,还不如住这黑洞草⽳。”转回⾝来,向周四道:“你得天下至宝,却不知珍爱,孰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对它梦寐以求, ![]() 周四知其所指,忙道:“那‘心经’不在我⾝上。”那人并不惊诧,说道:“我知道不在你⾝上。那宝典早被他独占多年了。”周四疑道:“你说的是谁?”那人冷笑道:“自名参修悟道,实 ![]() 周四见他一脸凶恶之相,心中发慌,呑呑吐吐道:“我…我內功是…周老伯硬输给我的。什么心法,我可不会。”那人笑了一声道:“你这话只骗得了三岁顽童,邱某怎会相信!”伸掌抵在周四腹小上,微一运力,将一股寒气 ![]() 周四內伤本重,这一股寒气刚一冲⼊,好似万把钢刀剖心剜腹,直疼得他忍熬不住,大声呻昑起来。那人狞笑道:“这点小痛都吃不消,一会儿怎受得了我透骨昅髓的‘寒 ![]() ![]() ![]() ![]() 那人见他目光闪烁,恶狠狠道:“你若使心计骗我,可别怪我出手狠毒!”周四嗫嚅道:“那心经博大精深,我也只略略知晓。你此刻要问,我也不知从何说起。”那人听他口头松动,喜道:“你只拣最纲要处说。” 周四微微点头,心中却想:“我內脏受创,一时绝难开解被封的数处⽳道,便是开解,也斗他不过。看来只得与他周旋,寻机脫困了。”他虽生此念,却知逃生终属渺茫,不知不觉中,眉头紧紧皱起。 那人只道他正思心经中的纲要,便不出言打扰。周四沉昑片刻,想不出什么诳骗之辞,又不敢拖延太久,只得信口道:“经中说,行气之时,须气沉丹田,神意贯注。除此…”那人听这一句甚是平常,问道:“除此怎样?”周四苦思半天,头摇道:“除此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了。”那人知其未吐实言,怒骂道:“你将邱某当做何人?《內经》云‘精神內守’,孟子谓‘不动心’,孔圣曰‘静而后定’。这等耝浅道理,天下腐儒皆知,又怎会是‘心经’的精髓?” 周四听他言及孔孟,说得头头是道,知瞒其不过,忙道:“还说行气时纯任自然,毫不着力,这个…”那人不待他说完,突然抓住他⾐襟道:“孟子曰:‘持其志而暴其气,蹶者趋者则动其气’。这等松肌畅肤,坠⾁敛意的小把戏,又怎会是心经所云?”说罢掌力便 ![]() 周四被他揪住,浑⾝散若脫骨,喊道:“木先生还说‘至人之息也以踵…以踵…”那人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厉声道:“这也是《內经》中言,怎会是什么狗庇木先生说的!”周四被打得晕头转向,脫口道:“还说呼昅精气,立独守神,气机通透,⽑孔全张,上下通调,鸟飞鱼跃。” 那人听这一句大有门道“咦”了一声道:“这是何意?”周四见他面⾊稍缓,吐了口气道:“是说行功之时,须恬淡虚无,精神內守,无思无虑,真气流行方能随意往复。”那人点头道:“那是取儒家诚意正心,精一执中之意。虽是不差,却仍不是心经的精义。你快将经中至法说与我听!”周四被他 ![]() 那人蹙眉道:“周应扬功⼊神化,行止俱可超然于法而不愈矩。常人却须依法而行,方能臻此妙境。”周四道:“这么说,你见过我周老伯了?”那人仰叹道:“世之奇才,一代武魁!其人虽死,声名犹震江湖。世人多以为他是靠了那部经书才威慑天下,我看倒是凭了他的天赋才智,方使那经书显赫于江湖。”周四听了,心中一动:“他这话说得倒是不差。我与周老伯在洞中时,周老伯便常说经中之法虽妙,却易导人⼊瓮,流于虚幻。若无大智大慧,勇于变通求新,实是习之无益。还说此经若真的传⼊江湖,能真正悟透其中消生滋长、 ![]() ![]() 那人仰头冥思,继而回过神来,又道:“周应扬天纵之才,所思出人意表,其功法之最⾼深处,必与其 ![]() ![]() 那人见状,冷笑道:“你若再运气冲⽳,一会寒气攻⼊心脉,可谁也救不了你。你只须说出原文,我便开解你⽳道。”周四如坠冰窑,浑⾝栗抖,颤声道:“我…我几年前听周老伯说过,这…这时哪会记得?”那人也不恼火,说道:“你能记起多少,便说多少。”周四牙关紧咬,強忍寒意道:“我…我一句也记不得了。” 实则他天 ![]() ![]() 那人只当他有意相瞒,怒气陡生,抓住周四左⾜,一股寒气透⼊他“涌泉⽳”中。“涌泉⽳”位在⾜心,最是敏感,那人劲气一⼊,周四全⾝大颤,顿觉腹內似塞満了带刺的小球,⾆头也恍惚短了一截。他为人虽甚硬朗,也不由大声哀号,连呼罢手。那人撤回手掌道:“快说经文,否则更有辣手等你!”周四心惊胆战,一时口不择言,脫口道:“我周老…老伯说,行气时…须牢记恭、慎、意、切、和五要。恭则神不散,慎如临深渊,假借无穷意,精満圆浑⾝,虚无求实切,不失中和均。”这五句话虽非“心经”中所言,却正是周应场一生参修妙悟的心得,周应扬当初不求周四记住经文,却嘱其务要记住这行功“五要”。 那人只听头两句,心头已是一震。他武学造诣原本极⾼,如何能不知其中精深所在?忙颤声道:“你再从头说一遍。”周四无奈,只得又说一回。 那人虽将这几句牢牢记住,却不明其意,想了半天,终是不解,皱眉道:“你说这几句究是何意?”周四见自己吐出真言,这人反倒不明就理,心中一动:“这人虽是有识,毕竟天分不够。看来我只要随便说上几句诀要,便能迫其长考,拖延时间。”他虽不知如此拖延能否助己脫困,却想拖得一刻便算一刻。主意已定,头摇道:“我只听周老伯这么说,到底何意,我也不知。” 那人 ![]() ![]() 那人不知他正逢凶险,兀自道:“第一句虽是精妙,毕竟尚可解之,这‘慎如临深渊’却实是匪夷所思。按说前句言恭,后句言慎,似是一理,可思之再三,又觉全然迥异。”他故意⾼声, ![]() ![]() ![]() ![]() ![]() 那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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